玄宁与他那野心勃勃的父亲,终究还是不一样。
卫府门前的守卫站得笔直,卫姝的马车停在了门口,她踩着马凳缓缓走了下来。
“二哥呢?”一进门,卫姝便问道。
身边的小厮回道:“公子正在自己的书房中处理事务。”
没有回到房中喝一盏热茶,卫姝便直接踏入了卫述安的院子。
他院中的青松依旧翠绿,屋檐的风铃也借着风发出清脆的响。秋千之上虽无人,也乘着风在微微晃荡着。
卫姝本想坐一坐,可上面有些濡湿,害怕弄湿衣服,她便也打消了这个念头。
卫述安的书房在他卧房的左手边,她走到书房门口,轻轻敲了两下门,见无人应答,推开门走了进去。
书房的正对门摆着一架琴,名唤独幽,一进门便可看见。
他自小爱音律,琴弹得更是好。在卫述安十六岁那年,父母亲寻遍了整个大献,带回了这样一把名唤独幽的名
琴,赠予了他。
自此卫述安便是走到哪儿带到哪儿,连去西北担任节度使,都将这把琴一道带走,为的就是时不时能够抚上一曲。
进门后东面,是卫述安的书案,而现今他已经趴在书案之上睡着了,面前是累成了小山的卷轴。
习武之人警觉,可卫述安连卫姝进来都未有丝毫的察觉,想来昨夜又是通宵批文了。
卫姝看着有些不忍心,走到他面前,用手指轻轻戳了一下他的肩膀,轻声说道:“二哥,回房中去睡吧。”
蓦然听到卫姝的声音,他忙抬起上半身,下意识地就抓住了卫姝的手,喊道:“溱溱!”
目光交错的一瞬间,卫姝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毫无掩饰的汹涌的爱意,这样的眼神灼烧着她,让她不自在的抽回了手。
卫姝抽回手的动作让卫述安清醒了些,他收拾了一下桌上杂乱的书卷,问说:“溱溱有何事找我啊?”
原本卫姝还想打听一下贪腐案,见卫述安这般劳累,这话却怎么也问不出口,她摇了摇头说:“没事儿,我不过就是想要来看看二哥。你怎么又趴在书案上睡着了,瞧你那眼底下的青黑,昨夜肯定又没有睡觉吧。”
看着卫姝微愠的表情,卫述安莫名有些熟悉,又生出了小时通宵看书被卫姝抓住的窘迫感。
“行行行,我这就去睡觉。”卫述安求饶似的说道,让原本故意绷着一张脸的卫姝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二人走
出了书房,正当卫述安准备关上门之际,卫姝却抓住了他的手,说道:“二哥,你给我弹一曲吧,许久都未听你弹过琴了。”
有那么一瞬间,卫述安停止了思考,他的手就这般搭在门环之上,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说好。
卫述安的手指落在了琴弦之上,奏了一曲《阳关三叠》。
曲调悲伤,卫述安落下最后一指之际,坐在他旁边的卫姝已经落下泪来。
卫述安偏过头来看她,卫姝赶忙擦了擦眼泪,吸了吸鼻子说道:“都怪二哥你。好好的弹这么伤感的曲子作甚,都给我听哭了,你重新给我弹一个《酒狂》,那个听起来比较欢愉些。”
闻言卫述安只道了一声好,又拨弄琴弦给她弹起了曲子。
许久未曾听过的琴音在卫府响起,葛之云路过之际听到里面的嬉笑声,嘴角也不自觉地勾起。
若是能回到往昔,该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