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翎猛一呛咳,神魂具乱,但手却未松,仿佛松手的一瞬,蝴蝶就要从掌心飞走了。
她不知道她让他死心,其实是在让他死。
“好一个两情相悦,楚引歌,好。。。。。。好。。。。。。”
楚翎的声色如低沉的夜风,带点冷寒的颤,但手中的力量却陡然加重,楚引歌疼得皱了皱眉。
下一瞬,就见楚翎头一偏,往地上呕出一口鲜血,有斑斑点点落在墨绿衫上,红得扎眼。
腥气散在阴风中,有种难以呼吸的窒息感。
他捏住了她的下巴,看着那张美得不可方物的小脸,他突然有了想将自己的血染在她唇上的冲动。
可下一瞬,他就感觉有一坚硬之物抵着他的胸口。
是楚引歌握紧的拳头。
他看到了她眸底的厌恶与反抗。
拐角处传来清润朗声:“两位,可以松手了罢。”
白川舟缓缓靠墙走出,月白的绸缎衣袍更衬少年的姿态闲雅,双手负背,嘴角微弯,笑如朗月入怀。
可谁也没瞧见他背后的掌中把玩的两颗石子,若是楚引歌未出手,这颗石子足以让楚翎废了双腿,此生都痊愈不了。
楚翎望了过去,楚引歌趁此松了桎梏,后退了几步,倚着牢栏喘着气。
白川舟未往前挪步,就那样闲散地倚着墙,唤来狱役开门,“你们慎刑司的牢犯现在都有此等待遇?在狱中还能和小美人拉拉扯扯?”
狱役颤颤巍巍解了锁:“爷,这不是楚将军的妹妹么?”
“妹妹?”
白川舟眯了眯眼,对上楚翎的寒眸,冷笑了声,他可没见过对自己妹妹存有这样禽兽心思的哥哥。
但他没当外人的面将此话说出口,他得顾全他的小夫人的颜面。
他故作恍然大悟状,长长地拖着尾音:“奥,是妹妹啊。”
他就站着那儿,笑着对楚引歌先招了招手。
待楚引歌在他身边站定后,他恭敬地向楚翎做了个揖:“牧之携夫人拜见阿兄。”
这一声阿兄叫得可真讽刺啊。
囚牢再次落了锁,哗啦啦扯动着一大片情绪。
楚翎的眸底已是一片猩红,他往前走了几步,身子一耸,吐出一大滩鲜血。
“你宁做他妻?”
他这话虽是对楚引歌说,但却是看着她身边的那人,目光射寒星,冷如霜雪。
楚引歌还未答,就被白川舟拉至身后。
“十月初六,阿兄出狱,正好赶得上我和棠棠的婚宴,届时牧之定留着上座,和阿兄畅饮不醉不归,谢阿兄多年对吾妻的照拂之恩。”
他的声色温润清朗,仿若真是在极真诚地邀请对方来参加自己的大婚。
可在场的谁听不出来话里的暗讽。
楚引歌怀疑白川舟之所以站这么远,是怕被楚翎打死罢。
她偏头看他,唇角微勾,眼角轻佻,五官轮廓在幽昏的光线下半明半暗,更显露一丝平日里少有的冷漠,但那不可一世的矜傲却是更盛了。
他根本就不怕被楚翎打,他好像什么都不怕。
倏尔,楚引歌就要告辞,却感到自己的小拇指微动,被轻勾了住。
男人的气息陡然靠近,楚引歌突然紧张,这人会不会太狂妄了些,当着楚翎的面将自己的脸贴了过来。
这不是□□裸地挑衅么。
她即便没去看楚翎,都能感到那股锐利的精光在往他们两个身上扫视,燃燃的气焰在逼近,杀气腾腾。
楚引歌的腰背遽尔挺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