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个同父异母的便宜弟弟傅平朗在学校被白人同学打进医院,傅景淮这几天都在医院出入,等不到丈夫回家的徐茵自然大大不痛快,傅景淮分身乏术打来电话,叫他这几天陪陪母亲。
傅西洲只好来了,来之前心情就差,来之后,心情更是跌到谷底深渊。
当那些高悬的文件哗哗落地,露出明笙的脸时,他整个人完全是懵的。
在他愣神之际,明笙也在被他妈呼来喝去,小可怜一样慌张蹲在地上,捡拾那一地的文件。
傅西洲干巴巴站在一边,像是被人迎头一拳痛击,清醒的同时,心口疼痛,心脏像被人剜去一大块。
他终于明白,那晚他不分青红皂白痛斥她欺骗他时,她为什么眼泪流得那么凶,哭得那么伤心。
始作俑者是他,为她带来伤害的也是他。
可该死的他,那晚却那么不留情面地凶她,还说了那么难听的话……
傅西洲回忆着下午的那一幕,胸口窜起怒火,恨不能现在就出门直奔她去,可是真站在她眼前,又觉没脸面对她。
真想扇自己一巴掌。
窗外春雨滂沱,他棱角分明的脸庞亦笼上一层忧郁。
此刻的傅西洲是矛盾的,明明眸中盛满愤怒,薄唇也疏离冷漠地抿着,却像困兽一般被束缚在这看似和美的家庭氛围中,所有情绪都压抑着,人格也不由分裂,扮演着所有人眼中听话孝顺的好儿子。
过了一会儿,傅景淮姗姗来迟,一派淡然坐在太太徐茵面前,仿佛这几日神龙不见尾根本不存在,徐茵垂着眼皮十分冷淡,甚至不去看丈夫一眼。
丁主厨亲自到桌前,向这对身份尊贵的夫妻介绍今天的菜品。
“今天的招牌菜品是鱼子酱金箔黄油,用的是最鲜嫩的beillevaire黄油。”
徐茵点头:“黄油才是法餐精髓。”
丁主厨如遇知音,赞道:“夫人内行。”
傅景淮慢悠悠自豪的语气:“我太太年轻时在法国留学,还去当地的甜点学校学过西餐甜点。”
丁主厨又是赞不绝口。
等丁主厨介绍完走开,桌前气氛再度冷下来。
徐茵瞟了一眼父子俩如出一辙的冷脸,到底是顾及在场的何萱宜,开口活络气氛。
“萱萱,刚才的菜品满意吗?”
“徐阿姨最懂法餐,我有口福了。()”
≈ldo;?[(()”
徐茵笑微微,仍然是亲近慈和、同时品味俱佳的长辈面孔。
“中华料理人才辈出,我们的厨师才是世界顶尖的。”
“是呀,法餐只能调剂生活,中餐才是我的烟火日常。”
何萱宜很会说些长辈爱听的,“我真的好爱沈记灌汤包,汤包一口咬下去,鲜到没朋友,就是太长肉了,上个月我连吃八九天,稳定两年的体重居然涨了两斤。”
晚上一直沉默的傅西洲脸色一僵,然后神色尖锐地转过脸,“沈记灌汤包你连吃八九天?”
何萱宜迷迷糊糊地“嗯”,以为他要嘲笑自己。
不想,傅西洲只是皱着浓眉:“你跑那么远去吃?”
“不啊。”
何萱宜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大咧咧说,“我早上起床就能吃到了。”
傅西洲俊脸完全冷下来,前额紧皱,面色前所未有地阴沉可怕,眼瞳里更是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
“妈的!”
他当着父母面低低骂出一声脏话,已经完全猜到是怎么回事。
“呲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