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无论再怎样,一切都已经消逝如风,再也拼不回之前的完整。
手机响起,有一条短信进来。
她视线模糊,用手背抹了一把泪水。打开来,用中文写着:“一路平安。”
发信人是披荣。
天空中电闪雷鸣,巨大的声音隆隆滚过。
最初在成哥的饭店,她和大家聊天,曾经说:“坐飞机不能说一路顺风,因为飞机起降最好要逆风。”
江海笑她:“就你懂得多,那祝你一路逆风?”
她应道:“可以说‘一路平安’呀。”
一路平安。
这也是十余年前,她收到来自江海的最后一条短信。
记忆的闸门打开,在每一次呼吸间,拉着她靠近。
那一天在峂港,大家为她送行。他弹起《归乡之旅》,琴声像疾风翻越林梢,垂向大海,最后钢弦在急促的旋律中应声而断。
他大步离去,再没有望她一眼。没有再见的赠言,没有离别的拥抱,仿佛一切就这样无声落幕,消隐在无边的夜色中。
直到若干年后,她才得知,那一首风过林间般愉悦轻快、又含了一声轻叹的曲子,本来就是他写给她的。
他最想弹给她听,却落得一声弦断。
然而,那并不是最后的离别。
他还是忍不住,给她发了消息,说:“一路平安。”她才跑去他家门前,才得以在繁花盛放的小巷和他再次拥抱。
就如同此前一次次躲避,最后还是一次次出现在她面前。
江海如此,他也如此。两个人,如出一辙。
蔡满心看着眼前的消息,双手抑制不住的颤抖,一个天方夜谭般的痴心妄想再也遏制不住,在脑海炸裂开来。
她毫不迟疑,起身拉着行李箱向外走去,一边按下回拨。
铃声响了很久,她似乎已经看到他的踌躇。
然而内心却隐隐坚定起来,披荣一定会接。
如果是他,一定会接!
在漫长的等待后,铃声停了下来,取而代之是对面的沉默。
两个人各自握着手机,相对无言。
“我……收到你的消息了。”她小跑起来。
“嗯。”他片刻沉默,问她说,“你……还好吗?要起飞了吧?”
“不大好,进机场哭到现在。”蔡满心坦言,“雨很大,航班延误了。”
“对,很大,”他说,“我知道,开到半路看不清,所以停一下。刚才……”
他似乎是想解释一下自己冷漠的态度,蔡满心打断:“那你现在在哪儿。”
“半路,说了你也不知道。”
“不管你在哪里,”她坚定地说,“我现在去找你!”
她知道自己此时像个偏执狂,但如果抱着巨大的疑惑一走了之,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不会安心。
她太需要一个确定的答案,哪怕听起来无比离奇。
来寻找我吧,哪怕我在这遥远地方
来寻找我把,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