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界人双方出自两个不同的修炼者分支。一个是生物科技,铸造了自己越界的感官,另一个则是他们不够熟悉压制智能的力量,结果无意间提升上来的仇敌。
仇自然是有的。经过一系列的事件冲突,曾经从他们的战争中获益的人早已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被他们打乱节奏,一度落魄的那一批人。他们有很多账要找最早的那批越界人算。
他们的主要心思既然不在控制乡镇这边,大权旁落自然并不意外。这些本就差很多人们反倒需要这个大权旁落。在此混乱的时期,他们更好学到一些他们未曾注意的东西,以期能够在对抗中取胜。
混乱的局势之下,这些越界人正在酝酿着未知的变数。
也称不上未知,毕竟时间已经路过过这一段时间了。城市方的高级触手在试图接收情报,准备下一步计划的第一天便被斩落长臂,人数稀少的新一批越界人有他们的办法掌控治内的整体局势,并且效率惊人。
当然,这个不是计划的一部分,这是顺便的。他们的计划在于打破另一批越界人试图维持的状态。
他们显然成功了。那个在自有传承的首批越界人严密监视下的人还是被影响,自发找到办法将在主世界中的造物斩落,让世界因他而逐渐入睡。
在很多人眼中,越界人可以控制复数的身体,没有了自身本体,就算可以随时从越界范围返回,找回自己的肉身,在人们眼中也无异于赴死。人类的认知体系难以解释眼前的一切,在这种情况下,原体系形成已久的个体会显得明显保守。
这种保守并非不可克服,人们只需要理由比较充分的自欺欺人。不过有些人不吃这套。比如那个被当作钥匙的人。
首批亲手铸造感官,开辟新境界的那批人心中的骄傲难以通过过度谨慎的理由。因此他们明明做得到,最后却没能看住。
由于他们脱胎自内部问题很大的集体,实际上他们后来的完成体组织也有着内部决策分歧的情况。由于并非所有人都同样傲慢,因此还是有些年纪不大的年轻越界人有注意问题。
他们并没有声张此事。毕竟之前带他入越界人的任务并未成功,如果借此契机成了,那对他们这些没什么表现机会的人来说也算好事。
让一个对某激进方法心中充满恐惧的人回心转意很简单。人是经常会在某些生长节点过后判若两人的。
神经系统再生很慢,甚至有些神经是用一辈子都不换的。但神经细胞自然不可能完全不可再生。人类是一种孩子会哭很多年的生物,生态位相当高,不能接受大批量的残次品,没有抗风险能力是不行的。虽然表面看起来这种太复杂的东西再生起来非常困难,但也没困难到哪去。如果因为某些地方残疾导致人用不上某些感知,相关的部分脑区空出来,是会被其他正常运作的脑区影响,随后拿去用的。
让人性情大变很简单。换就完事了。只要让神经系统在到达某一周期时快速活跃起来,牺牲一些实时性能,人类可以给自己换换配件。
当然他们不是这么干的。不过也类似。抑制思维的特性既有在难以抑制过于遥远抽象的目标的特征,也有只能预感到对方在说什么,被钉在自己的本能认知的信号暴雨中的特征。只要能从全面抑制中逃逸,问题都不大。
不过虽然有对照的人能摆清自己的定位,但终究还是容易在偏见面前高看自己。他们以为这场抑制风暴中只有提前有所预料的他可以出现在目标面前,却没想到有人不仅能逃逸,还能先他一步。
“他们把你当做钥匙,在你需要协助的时候完全没有出手相助的打算。你没必要被过去的自己限制在固有的认知之中。你也看到了,大批犯禁取乐的修炼者是没法成事的。”
刚刚还不紧不慢的人听到如此陌生的声音,自然立刻警觉过来,快速接近目标。
本来任务完成的不行,学分就不够,这钥匙再有什么三长两短,他就被迫最多当扫地僧了。
“但你们也没有出手,何必拿这点说事?”
不等那人靠近,钥匙自己就已经对来者的说法进行了自发的驳斥。
很显然,此状态下的他给周围人降智太多,是没那么容易被说服的。如果没有提前准备,写好文本,任何人是说不赢的。
但对方都先一步到了,准不准备的也没什么用了。对方肯定是有准备的。他现在需要想的是如何才能在这场争夺中取胜。
但他又何必取胜呢?
突然出现的想法把他自己吓一跳。他发觉自己无法思考,并且已经被那钥匙察觉。
当此之时,他只能自发默念一遍自己准备的东西,来将这一切灌进钥匙的大脑里,使其代替自己出战了。临时他是什么都做不到的。
他急迫地打开自己为了保险手抄观点的小本,然而就在打开的下一刻,一瞬间完成的冲击将他的准备瞬间撕的粉碎,埋没在无言的沙海。
城市那边的各种武力机制有一个明显的特征,他们会压缩自己攻击完成的时间。他们会单单刨去一部分过程,导致对方无法从过程中察觉攻击方式,并且借此迅速制敌。这些新的越界人中有人极其了解这一切。
“不能用那种办法来衡量我们双方的做法。我们与脱胎于集体的他们有根本上的区别。他们想让你成为他们的一员,而我们不会。”
这个意思好像是不打算接纳他。那这话的意思立刻存疑了。也就在此刻,刚才被冲击砸得倒飞出去的人也被反常识地拎起来,僵尸一般自背后向他飞跃过来。这还不是普通的僵尸,还是那种四分五裂,每一部分都凌空飞行的僵尸。
正在他瞬间转身,要接这偷袭,并且还在借此同时对刚刚说话的人的思维投下针对性的压制的时候,对方的存在已经突兀地与他融合,他的思维压制没能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