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的书库里有本书这么记载了一个外域文明。
这个文明崇尚人皆有价,有着一套建立完善的基本价值评定体系。在文明中生活的每一个人都在教育过程中进行了各种方面都评定,作为其未来生活标准的基本盘。
这个生活标准得到了相当的保证,有着非常完善的多维保障体系。在未来达成契约的过程中,依照法律,待遇的最低限度将与其在社会上的综合价值评定来规定,且得以非常有效地实行。
这个写进法律的契约规范由多方博弈共同保障,其保证实行的触手伸进社会的各个角落,以相当完善的体制基本上固化了整个规则体系,使之从各种方面都坚不可摧。
这些方面的发展自然而然地带动了其社会各种方面的变化。就拿这个契约来说,契约法律的规则其实比想象中波及的范围更大。在这个文明中,契约的意义是不同个体间确认关系的协约,法律规定,合法的契约想要合法,双方至少要有一方为另一方的标准价值为基础交税。
这对于婚姻关系的影响非常大,对家庭带来的负担无疑太重了。但这里的人们却对此没什么意见。
因为,由于各种生产与社会关系的演变,婚姻关系已经几乎彻底从历史中消失,变成了上层社会逃税的手段。上层社会中的人一般会找一个身份相差悬殊的人达成婚姻关系,以便其获得合法的与别人同居的权力的同时不必交太多税。
婚姻关系没了,那后代怎么办?在这个文明中,这是很久之前的问题了。现在,对于绝大多数人们来说,后代基本上完全是一种理财产品,在购买的时候甚至不能选择自己的基因,完全是一种法理上被绑定要为其未来提供低保的保险。
人们对此已经没有太多意见了。毕竟下层的每个人都是如此被作为理财产品购买并供养大的,就算不能选择自己的基因,反正自己的基因也是从基因库里随便抽的,能怎么样呢。
回到已经完全大变样的婚姻关系中。前面说过,在达成婚姻关系的契约中,上层人会选择一个身份差距极其悬殊的人逃税,借此换取同居权,并且可能实际上与另外的个体达成真正接近婚姻定义的关系,但也有例外。
在身价不高的下层人员中,有些非常专业的软饭团体。现如今各种各样书中描绘的完全脱离现实的剧本,都在其专业范围内。
与现如今的某些诈骗犯不同,他们非常专业,保证着各方面的质量,一般来说不用担心产品出什么问题,因而其实是很受欢迎的商品。
说是商品,其实有另一层意思。如果转世不幸出现在这样的文明中,若非走投无路,还请尽量不要在吃软饭方面走多少专业。因为这意味着社会地位的变迁。
意味着由受各种协会与势力保护的具有完整公民权的个体变迁为只拥有物权的个体,变成别人的财产,变成奴婢家丁。这样的契约,即使以婚约起头,也是合法的卖身契。
奴隶制的回归还意味着另外一件事。在不算久之前,这个文明中产生过一件非常恶劣的事件。上层人开车在路上狂飙,让一整条街都因此染色,而判决下来之后,其在全是完整公民权的人的大街上撞死的却全部都是签了卖身契的其他人的个人财产,到了最后完全变成了财产纠纷。
说不久,其实也挺久了。在这之后,所有下层人都变成了财产,是当初供养他们的领养者的财产,更加催化了社会转型。在那之后,对着马路街道边再也没有一家店铺。因为这场惨案是某方势力有意为之,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是党争的结果。
这意味着另一件事。他们的道德标准变得极度松动,各种各样的科研发展极其狂野。人是会主动适应环境的,为了不彻底成为只有物权的个体,这些出身极其一致的人们集体保持了沉默。
只有物权的个体是可以被实验室合法买去做实验的。而拥有特定出身的人们身世无疑全都有弱点。
在另一个文明的口中,他们恢宏壮丽的巨大城市被称为发展畸形的活体巨棺。由于人皆有价的理念以及各种各样内斗过程中的事件,他们想要打舆论战,只能用真金白银打,完全没法用凝聚力购买。
不过他们并不是很在乎。毕竟星际文明间距离还挺远的。相比这些,他们更在乎针对不上太空的土著超凡世界进行文化渗透与科研观测,以帮助他们进行技术进步。
用于生成报告的智能ai询问起上面要求的项目进度,用心灵设备用的头疼的人员难受的不想说话,只简单回应了一句渗透目标年幼,进度推进仍需时日。
用如此危险设备进行如此高压的工作,他应该有很多抱怨的话要说,但他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待遇好不好是比出来的。如果他不是体制内的人员,而是那些手下有大批签了卖身契的集团里的人,他这样的职位大概算是消耗品吧。
看着外边“资本苦弱,考公飞升,公胜于私,超凡入编”的宣传标语,他不知该如何抱怨他的生活。
起码现在的他虽然也和外面的人一样应该是只有物权的出身,但绝对属于有完整公民权的公务员了。
他过的很难受,但却不清楚自己该从何抱怨起。
宇宙中有很多人类文明。正在与他们的专业团队打舆论战的算一个,能做到的事远超他们的土著超凡世界算一个。看着与他们完全无关的舆论战,他并不清楚自己应该站在哪边。
资源统合的那个外部文明被这边称作蜂巢,这边的团队对他们分配制指指点点,认为他们完全失去了自由,而这边的所谓自由却让他终日奔波,极度疲倦。
他对那个年轻的小皇子如实的讲述了这个世界的一切,那小皇子竟还当真有改变他们世界社会关系的想法。他也不知道究竟该如何评价,他只觉得生活在如此资本统合的世界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