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他不会傻了吧?”
“你胡说什么,他不本来就傻的吗哈哈。”
“不傻做不出这样的事吧哈哈哈……”
在一阵又一阵喧嚷的嘲笑声中,童塔塔的神智终于从九霄云外极速回归。
目光的焦点复位,映入眼帘的是自己还直愣愣伸在身前的手臂,手腕上还系着,那个用来打包礼品的塑料彩带拉成的青色蝴蝶结。
因为长度估量严重失衡,两根长短非常不一的带子垂在手腕下面,被四周的气流带着无规律得乱七八糟地飘荡着,显得无比可笑。
他做了什么……
噢,他不过是在中午放学铃响后,在全校师生老少都忙着往餐厅冲时,在人流量最大,几乎是所有人必经的教学楼门外的老银杏树下,伸出了自己绑着可笑的青色塑料蝴蝶结的手臂,将自己当成是礼物送给了系临城。
而且还不是普通的礼物,是系临城十八岁生日的成!人!礼!
这还不算完,他竟然还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了那句羞耻的告白词——
“今天,我将自己打包送到您的面前,作为您十八岁的成人礼,衷心地祝您Happybirthday,Mr。Xi。”
童塔塔也搞不懂是自己声音太大还是怎么的,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天地沉寂,整个校园仿佛被抛进了时间黑洞,来来往往几百号人突然全部定格。
似乎所有的人都在用眼睛、耳朵、鼻孔、发丝甚至脚趾尖,注视着树下的这一端。
而那时童塔塔已经无暇他顾,因为他全身的每个毛孔,都在朝站在自己对面的系临城散发着:“收下我吧!”“请快点接受我的爱!”“快点把我拆开!”的气息。
就在时间之神都在倒抽凉气的,那一段漫长而冗远的——2秒里,系临城的眼睛连眨都没眨,唇角轻启,吐了三个字:“不需要。”
而后,肩膀一闪,迅速就从童塔塔的身边走过。
那一瞬间,时间之神似乎被呛了一口童塔塔“热情之气”,巨咳一声后,天地再次震荡,铺天盖地的哄笑席卷而来,将童塔塔狠狠压在了耻辱山下。
系临城背影还未走远,闪过时留下的“高贵,勿扰”气息还未散去,四周的人群便如丧尸嗅到鲜活人味一般,冲着童塔塔袭来。
迅速将其围在中间,嘲笑与讽刺之声似指爪与利牙,将他薅胳膊扯腿肚地疯狂蚕食一通,渣都没剩。
不知是谁先伸了手,一把扯掉了他费劲绑了好久才绑好的塑料蝴蝶结。
然后故意将其抛在空中,引得一众人像在打排球般,将之不停地拍向上空,仿佛那是沾了病菌的怪东西,纷纷急于扔到别处,生怕自己被沾染到。
耳边回荡着众人嬉闹的狼嚎猴叫,童塔塔望向那片曾擦过系临城发梢与侧肩的银杏叶。
在正午的温度下,仅剩的一点水分蒸发,叶片边缘正在急速枯萎蜷缩,变成干涸的灰褐色,就像他的感情一样……
借着那只还没来得及收回来的“罪恶手臂”,童塔塔蹲下去,将手伸向那片叶子,却怎么也够不到。
够不到就算了,竟然还被忙着闪躲蝴蝶结的人狠狠踩了一脚。
“喂—”
哀怨还未脱口,童塔塔就被人群的包围圈带着往前踉跄,眼看自己要成为踩踏事件的受害者,他赶紧捡了那沾着鞋印的叶子站起来。
虽然有点脏了,但好在没有破碎。
而那个被扔皮球一样到处甩的青色塑料蝴蝶结,在一阵阵拍打之中,已经极不华丽地散了架,变成一坨破烂,在半空中旋了几个圈圈后,哐当一下砸到了童塔塔的头上。
破烂的带子正好垂在眼前,一抹要绿不绿的“门帘”,衬得视线中本就残败可怜的叶子更是扭曲变形。
一阵怒火从童塔塔心头涌起:“啊——!”
人群因为这一声怒吼而短暂地消停了一秒钟后,此起彼伏的嘲笑再次响起。
“靠,‘礼炮’响了,快叫系临城来拆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