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握着细细发辫的手微微停顿,便收回了本来想说的话,转而说:“你也不会再挨打了。”
他仍不确定在回到现实世界后,要如何令小女孩免受习惯性家暴的父亲的折磨。
但他会努力想办法尝试的。
“我也希望。”坐在凳子上的小女孩愈发放松下来,轻轻晃动着悬空的双脚,感叹道,“要是我能像严璟哥哥那么厉害就好了,就不用再怕爸爸了。”
“等你再长大一些,也能那么厉害。”
郁白想了想,又说:“不对,现在或许也可以,你想不想跟严璟哥哥学一点防身的招式?”
“……哎?”
“我想我想!”何西反应过来之后,陡然瞪大了眼睛,忐忑地问,“严璟哥哥会愿意教我吗?”
“他当然会。”郁白不假思索地说,“如果我懂那些招数的话,我也很乐意教你的。”
才认识两天的大哥哥说得那样笃定,险些令年幼的小女孩眼中刚散去的透明雾气,又要湿漉漉地涌上来。
她竭尽全力忍住了想哭的感觉,小声说:“谢……谢谢。”
被细心编好的一支麻花辫重新落到了胸前,彩色发绳在辫尾缠绕成很整齐的圈。
另一边仍然散着的长发被温柔地握住。
在换边的空档里,郁白趁机摸了摸她的脑袋:“不用说谢谢,也不用那么小心翼翼的,这是朋友之间应该做的事。”
闻言,何西竟怔住:“朋、朋友?”
“对啊。”发顶传来的声音含笑道,“你想,我们会待在一起,会聊天,分享彼此的经历,你会安慰我不要太担心生病的小谢哥哥,我也
会希望你能开心。()”
能理解彼此,能互相帮助和陪伴。()”他总结道,“这就是朋友呀。”
不是无所不能的大人,和任人摆布的小孩。
小女孩听得呆了,稚拙地重复着他的话:“这就是朋友呀?”
她的语调听起来傻傻的,身后的小白哥哥扑哧笑了,点头道:“对,所以你遇到什么事,无论是快乐还是难过,都可以跟朋友分享,有时候,爸爸妈妈不能帮到你的事,朋友却可以。”
原来,她和这些意外相识的大哥哥们,已经是朋友了。
年幼的何西从巨大的惊喜和不知所措中渐渐回过神来,很不好意思地说:“对、对不起,我之前不知道……我好像没有过这样的朋友,只有班里的同学。”
“没关系,不用道歉。”小白哥哥说,“我第一次有这种朋友的时候,年纪比你还要再大一些呢。”
白皙指尖将柔软的黑发织成漂亮的辫子,年长她许多的朋友声音柔和:“你的辫子为什么会乱?是刚才那个小男孩扯的吗?”
何西不再隐瞒,下意识回答道:“是他,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他好像很讨厌我。”
“讨厌你?”郁白有些疑惑,“他应该是张爷爷的孙子吧?他们不是傍晚刚过来吗?”
这群陌生的家属过来的时候,郁白正待在套房里守着谢无昉,因为小女孩还有严璟和袁玉行照看,不太会出什么事,他就没太关注外面的情况,也没去见这些人。
“嗯,他叫张一哲,是张爷爷的孙子。”
何西点点头,声音细细地说:“在张爷爷介绍我的时候,他对我笑,叫我妹妹,看上去是个很好的哥哥,所以张爷爷很高兴,让我们去外面一起玩。”
“可是,没有大人在的时候,他的表情马上变了,伸手就扯我的头发。”
回忆起那一刻,小女孩心有余悸:“我什么也没有做,真的……是他突然欺负我。”
郁白听她这么说,心头顿时涌上了愈加浓郁的困惑。
起初,他以为这个叫阿哲的小男孩,是个家长没管教好的熊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