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我回答得不好啊?”
“不是,特别好。”
张云江松了口气:“哦,那就好。”
他想了想,又试探着开口,眼睛偷瞄着没怎么说话的谢无昉:“那刚才说的,能不能麻烦这位小同志教我们两个老家伙下棋……”
不太能,因为眼前这位小谢同志现在还不知道围棋是什么东西。
也许是想起了殡仪馆里一堆家属兀自争吵,张云江却孤零零躺在火化炉里的那一幕,郁白没能说出直接拒绝的话。
“他才刚接触围棋,还需要时间熟悉一下。”郁白说,“张叔叔,你留个电话给我,等他考虑好了,我再联系你。”
张云江眼睛一亮:“好啊好啊,那太好了!我的手机号码是……”
郁白在自己的手机里输入了他报出来的号码,按下拨出键。
老人的裤兜里很快传出一阵响亮的铃声。
“张叔叔,你也存一下我的号码,如果之后有什么事需要找我,随时联系我。”
郁白顿了顿,说:“比如万一身体有不舒服之类的,也可以给我打电话。”
张云江闻言乐了:“怎么,你是医生呀?”
郁白有些含糊地说:“差不多吧。”
他当然不是。
但他的确知道眼前这位老人之后会出事。
在现实世界里,九天之后的那个上午,张云江的遗体已经到了准备火化的这一步。
按照多年来他从严璟家的殡仪馆围观得到的经验来说,那通常是在去世的第三天。
那群王八羔子家属在争吵中提到过,老人走得很突然,连句话也没留下,更别提清楚分配好财产的遗嘱,袁玉行则当场愤怒地说老张是被他们气死的。
所以,不太可能是车祸之类的意外事故,张云江应该是突发疾病而去世的。
他看起来精神矍铄,身板健朗,不像是患有什么严重的绝症。
那么,大概率是在情绪激动的状况下,诱发了对老人而言很常见,也很致命的心脑血管类疾病吧。
按照这些时间和线索推算,郁白觉得至少在今天,张云江是安全的,不会那么快出事。
他想到这里,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张叔叔,你要保持心情开朗,千万别生气。”
“生气?”张云江有点摸不着头脑,“我没生气啊!”
他又恢复了双手抱胸的淡定姿势,乐呵呵道:“我现在心情可开朗了!嘿嘿,刚才那一手真是天外飞仙,神来一手,漂亮啊!”
张云江再次看向那个黑发蓝眸的下棋天才,感慨道:“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有天赋的年轻人,虽然一开始是老袁瞎胡闹,但幸亏他这一
胡闹,才发现了你。”
“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他看着谢无昉,而谢无昉怔了怔,沉默地将目光移向郁白,似乎在问他,自己该不该回答。
……完全听不懂眼前的人类老头在说什么对吧。
心虚的郁白连忙将话接过去,替他回答道:“他叫谢无昉,代表了明亮和开始的那个昉字。”
“哦,这个名字可不常见。”张云江略一思考,由衷地说,“昉见岁律更,不觉春醉厌。好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