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染知道潘家是哪个,纸上有潘家这个名,她摸着红色的花,衬得小脸白玉无瑕,“怎地不见她,这牡丹花想来也金贵。”
不是花期养出的话还开得这么娇艳,可见花了不少心思。
曹夫人道:“人在驿馆外面茶肆,殿下可要去瞧瞧。”
“去了茶肆不能吃不能喝,颇是无趣,你且将潘家的人叫来便是,我等着也无妨。”
她果断又爽快,曹夫人没有想到这么好说话,立即起身去找人,一盏茶后领着一圆脸妇人过来。
妇人穿着朴素,发髻梳得光滑,三两珠翠,见到楚染后叩首行礼,而后递上一个象牙小盒子。
象牙盒子为白色,小巧而精致,潘夫人眉开眼笑:“不知殿下喜欢什么,郢都城内的姑娘都喜欢精致的,就备了这个。”
楚染摸了摸象牙盒子的表面,光滑又细腻,盒子便可称是精致了,里面的东西若是压不住,只怕回适得其反。
掀开盒盖,里面是一块冰晶,楚染拿在掌心里玩,“这是火油钻?”
她见过一次,是王后的戒指,小小年纪一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听说是封后时陛下赏赐的,同样是吴江进贡来的。
南珠好得,这么大块的钻石可不好得,楚染收下了,道:“潘夫人那里应该会有匠人,做一对玉戒也是不错。
一句话又传回潘夫人手里,她明白公主的意思,笑意就淡了,站着看向曹夫人,这位小公主的心思,可是不好琢磨。
曹夫人立即道:“也成,过两日让人给殿下送来图纸,既是一对,肯定也是为陆相打造的。”
不想楚染却道:“关她何事,我自己留着,曹夫人先出去,我有话同潘夫人说。”
曹夫人一听还是有戏,忙笑着退出去。
楚染指着她方才的座位让潘夫人坐,她笑意清浅,与方才又是不同,潘夫人是商户,更觉得这是荣幸,忙陪笑:“殿下喜欢什么样式的。”
她不敢随意说话了,不知费了多少心思才攀上曹夫人这条线,只要小公主有这个心,就能合作成功。
昨日连城过来,将潘家的事查得一清二楚,陛下的皇位让人觊觎,同样的是潘家的掌权人也是一块肥肉。
潘家在清河多年,几乎人人知道,家里两个儿子的,长子聪慧,跟着老爷子走南闯北,极善交往,人人都夸,不想一场风寒去了,丢下孤儿寡母。
潘家二子接过生意,成了家主,不想给嫂嫂家产,潘夫人无奈,就只能自己去跑生意。
她跑了几次吴江,又走了海路,回来后生生从潘家里分了一队人出来,算是分家了。潘二心里不服气,怕嫂嫂抢了她的风头,将她手里跑船的人都花高价买了过去,潘夫人手里就没有人了。
后来她走了官员的路子,花钱他们手里买人,不仅如此,得来的利润还要分三成给他们。
她咬牙顶下来了,也这么过了几年,谁知道前些时日查粮将她买来的人都查进去了,眼看就要发船,她哪里能不急,恰好曹夫人来找,她就应下了。
刘章不干这事,就怕被人揪住小尾巴,查粮一事后就更加缩着脑袋做人,潘夫人心里就更急了,今日就带着大礼求上门了。
楚染知道潘家的事,正因为寡妇难为,她才想着要见她,“海上风浪大,稍有不慎就有浪潮,且时间久了没有新鲜的吃食,日子难过,潘夫人就不怕?”
潘夫人将象牙小盒攥紧了,不敢抬头,就低笑道:“也无甚害怕,时间久了与寻常的路一样,男人能走,女人也能走,并没有什么不一样。”
这话投了楚染的眼缘,陆相不就如此,聪慧胜过男子,心思缜密,比起那些臭男人,还是香香的,她满意道:“图纸画好了就早些送过来。”
海上水路和边境的沙路很像,只要有资本就可以将大楚的货物比如茶叶丝绸带去其他地方,换取他们的宝石,到时关口那里有利可图,也不会太过计较就会放人。
潘夫人知道成功了,就慷慨道:“既然殿下同意了,那就说定了,三成利润给他们,就四成给您……
“潘夫人客气了,不需要那么多,两成就可,到时甚事我让人出面就成,也无人给你使绊子。”楚染不计较那些,让连家的人跟着走几趟,学到以后就自己走海路,这一成就当是拜师费。
她简单同意,潘夫人乐得展颜,今日就是来碰碰运气的,不想小公主这般爽快,还多给她一成,出驿馆后就和曹夫人夸赞,殿下这条路走对了。
曹夫人笑话她:“殿下就是赚个脂粉钱,也不会贪得太多,倒是你自己做事谨慎,搭上殿下,陆相那里都好说话,我瞧着两人好像置气了,你手上这个图纸快些做出来。”
“我回去就忙,不会忘了夫人的恩惠。”潘夫人喜笑颜开,也不与曹夫人多说话,自己忙回去处理这件事。
驿馆里的楚染让人叫来连城,将事情和他说了,又道:“你挑几个伶俐的,我再问陆相讨要几人,剩下的懂些功夫就行。”
“您自己就把这么大的事给定了?”连城惊得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他不知道两成利润是多少钱,但肯定不是少数。
“为何不能定,你且去安排,不要像老头子一样婆婆妈妈。”楚染不耐烦,离了陆莳不过日子了?
连城不敢回嘴,觑她一眼就忙跑了,去招揽人手去了。连家有好手,若走沙路,也不是难事,然而这水路,终究还是不如意。
连城出了驿馆后,先去安排人手,连家跟着他过来的人也不少,有好几十人,留了些给太子,其余的都跟着过来找人。
楚染一人把事情定下后,在屋内心思不定,也不是为了海运,而是想起太子。梦里的事做不得真,尤其是近日里发生的事,与梦里大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