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柴河闻言也是不住点头,“七哥言之有理,各位哥哥,你们都不知道,七哥他现在的剑技可是比我都厉害了!那是我少时跑江湖,偶然间跟一老人学到的技击之术,别看七哥学军中杀伐之术却实不怎么样,可学起这剑技,他还真的是天赋异禀。”
“因材施教”这话毕竟是柳阡夜的恩师所说,几个兄弟可是都知道那位老人家的地位之高,识人之明,因而也都颇为认可柳阡夜所言。
肖小刀也忍不住又插了一句嘴,这货平日里话虽不多,但往往极为讨打!“因材施教好呀,就像四哥的地躺刀,那可不是谁都能学的了的!”
“你个小五,因材施教就因材施教,提到俺老周的地躺刀干啥子。”周勇一听倒是故意吹胡子瞪眼,装作生气的样子。“俺这自创三十六路地躺刀,你们这些手长脚长的人还真就学不了!怎么样,羡慕吧?”
郑从龙和郑从虎,这两个木讷寡言的兄弟,这会儿却是也一起开了口,“老四,我们也不想学你那地躺刀法。可现在的问题是,你想不想让你儿子学?”
“诸位兄弟,你们说是学刀好呢,还是长高好?”向来都是老五肖小刀语不惊人死不休,哪成想这次,连带着自家二哥和三哥也被他带着学坏了。
“……”,气的周勇一时语塞,因为他自己四肢生的远比常人短小,他这套地躺刀法也是他在生死搏杀之时,结合了自身特点自创而来的保命刀法,这也是他历经百战依旧可以活下来的倚仗。
可关键是自己便是吃了身材矮小的亏,因而一直希望自己儿子可以生的高壮魁梧,不要像自己一样!但那样他可就不适合学这套刀法了,一时间,周勇倒有些面露两难之色。
众兄弟见他半天说不出话,都是纷纷捧腹大笑,就连素来严肃的柳阡夜也是嘴角微微扬起。
还是老六孙乾平日跟这位四哥关系最为要好。“走走走,四哥,不理他们,我陪你练刀去,咱们把这刀法改良改良不就完了,到时候保管大侄子能学到你这一身好武艺!”
“还是六弟好!”一改之前的愁眉苦脸,周勇嘿嘿一乐,“大哥,我俩就先走了,你也别光顾着笑话我,你一身功夫可大半都在马上。在河东,马匹可不好弄,难道要让孩子们跟着你骑着小毛驴上练马上功夫吗,哈哈哈哈。”
“哎呀,还真别说,这马在咱们河东可真是太稀缺了,远不比西凉……”赵安国收起笑容,也是皱起了眉头。“不过说起来这些,也还为时过早,他们也就才五岁,还是打好根基最为重要。”
“大哥,我倒觉得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给这帮小兔崽子多弄些银钱,穷文富武。要想学到好武艺,那就得有一副好体魄,若是没有银钱可不行。”右手臂比之常人大上数圈的汉子肖小刀又说道。“像我这右臂,就是因为少时缺少药材打熬,否则也不会如此显眼。”
“养个孩子可真难啊……”众兄弟齐齐叹了口气。盛唐武道繁荣,可他们大多出身寒微,本身所学功法皆是出自军中。军中武技虽是实用,却唯独有一项缺陷,就是许多功法都需要有专门的药剂来辅助,否则不但进境缓慢不说,便是破境也较之其他武技要难上数倍。
“养八个孩子,我们太难了,真是一群小要命鬼。”几个当爹的互相看了看,大眼瞪小眼,久久无语。
光靠着几亩薄田,肯定是负担不起孩子们学武的。更何况,行七的柳阡夜还坚持要让几个孩子知书识字,他家中虽有不少藏书,但笔墨纸砚这些,却都是需要大量银钱消耗的。
几个汉子,商量了一下,便决定各自找找门路。老八柴河原本就是个走街串巷的商贩,颇通为商之道,在被幽州老节度使收作义子之前,他虽未成巨商豪贾,却也颇有积累。
若是想要赚钱,他自知没有比经商盈利更厚之道,因而便想着重操旧业,自河东北上,去北面做些买卖。如今乱世,经商虽是风险大了些,可利润倒也较之平常也要可观的多。天下盈利最厚之事,往往也是风险最大之事,这个道理,他确是早早就明白了。
老二、老三俩人,自小随师父学艺,长大后则是刚下山就被两碗红烧肉就给招揽进了武威军,实在是没啥别的才能,只有一身好武艺和师父秘传呢练兵之法。
而这二人又自在惯了,虽是有把子力气,可哪里愿意去给别人家做工,看家护院。于是两兄弟一合计,索性也跟柴河一道外出行商,就当给他当护卫了,况且三人一起,也好有个照应不是。
其余几人也都是如此,除了舞刀弄棒外,大都是久在军中的百战虎狼,可能征善战又不能让他们赚回银钱……
最后还是柳阡夜提议,兄弟几个一同在这不大不小的三柳村开个讲武堂,教导这附近十里八乡的孩子一些粗浅功夫,顺便也赚点银钱,造福乡里。
穷苦人家的子弟,自是是上不起官办的武堂的。甚至那些孩子学武,往往都要全村出钱,由村里的里正出面,专门去外面聘请官办武堂的教习过来教导。
可真正有能耐的教习又怎么看得上那么点钱,往往来的又都是一些实力平庸,本身在官办武堂就混不太下去的教习。
但这聘请教习所耗银钱可是不少啊,一户人家一年足足就需要交上两吊钱,这对寻常人家来说,可是伤筋动骨的。饶是如此,这点钱也只能请上那些教习每半年才堪堪来上村子三两次而已。
有的村子,实在拿不出银钱,又怕耽搁了孩子们的天赋,甚至只舍得等到了一年年终,方才请一位教习来村里走上那么一次。
可这些眼高于顶的教习每次来村,除了胡吃海喝之外,也并不会多呆上几天,最多也就是给孩子们传授几套拳法,然后便走了。
都说练武是月棍、年刀、一辈子枪。可实际上,如果不是从军,很多人一辈子都学不到刀法,而顶尖的枪法,更是多为家传之法,没有人会轻易传授。
村民们能够请来的教习,往往也都不是什么高手,也就是比之普通人多会几路拳法。这些人,舞个棍子倒是也算虎虎生风,却鲜有人是真正上过战场,与人真刀真枪拼斗过的,比起弟几个,却是差的太多了。
说起来,皇朝倒也不禁私学,只是武艺高强之人却大多都在为权贵效力卖命。便是他们无心富贵,又哪会费心费力地去教导一些不知资质如何的乡野村夫之子,自己在权贵子弟中收上几个有天赋的徒弟,岂不是更好。
几个兄弟倒也算是另类了,于是也就半月有余,这三柳村武堂就算是开起来了,学费也很低,一个孩子一年只收钱。
开始的时候,抱着试探的心思,倒是也有不少附近村落的孩子被送过来学习。可他们却没想到,这几个兄弟确实是有真本事的,比之那些寻常教习不知要强上多少,一时间,三柳村武堂声名大噪。
其实几个兄弟想的倒也简单,他们本就只想着,反正自己的孩子也是教,一群孩子一样教!因而几个汉子倒也不藏私,只要孩子们有时间学,但凡农闲时候,他们便每日都悉心教导他们的武艺。
然而随着时间久了,名气大了,再加上他们所收费用又低,越来越多的孩子都被慕名送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