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想最后还是没有说得出许蔚蓝想要的话,可能这就是所谓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吧,他问许蔚蓝,“我该记得什么?”
许蔚蓝闭上眼睛,一行清泪自眼角滑落,落在医院的白枕头上,晕染开一片浅浅的颜色。
“叶想,算了吧,”
门口的护士示意许蔚蓝把手机给她,该手术了,“我们分手吧,走到这就好了。”
电话被挂掉,许蔚蓝甚至没有没有来得及听得到叶想的回答,算了吧,不合适就不要勉强了。
麻醉起效果的时候许蔚蓝的心变得很平静,算是对于这段感情最后结果的遗憾,又好像是一种另外的解脱。
手术台冰冷的温度许蔚蓝始终记得。
也记得自己一个人孤单躺在那里一次又一次,激光治疗在麻药过后还是会很麻很痛,最开始叶想也陪着,也心疼,也担心,也会陪着她整夜整夜的翻来覆去。
后来渐渐的,竟然是连定期的手术时间都给忘记了。
或许是许蔚蓝自己矫情吧,许蔚蓝也曾无数次的这样想过。
分明最艰难的日子两个人都是结伴过来的,怎么生活越来越好,走的就越来越开了呢?
回去搬东西的时候许蔚蓝见过叶想一回。
满脸的胡茬,鞋子袜子都还没有拖整个人直愣愣的躺倒在沙发上,地上还有几瓶凌乱的喝完了的酒瓶。
许蔚蓝没有惊动他,自己一个人沉默安静的收拾好自己所有的东西。
像之前无数次那样收拾好整个家,还顺带在冰箱里贴好便利贴提醒叶想按时吃饭。
许蔚蓝收拾好东西准备走的时候叶想忽然睁开了眼睛,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许蔚蓝。
“去哪儿?”语气里还有宿醉的沙哑,还有隔着这么久还可以闻的到的女人的香水味,头发乱糟糟,还带着朦胧的惺忪感。
许蔚蓝很浅的笑了一下,像最开始见到叶想那样,保持着刚刚好的距离,“去一个我喜欢的地方。”
茶几中间放着许蔚蓝还始终保留着那盒绿豆糕的盒子,已经很旧了,连颜色都要掉完了。
叶想整个人忽然清醒的从沙发上一下站起来,“真的要走?”
“叶想,我们分手了的。”
许蔚蓝看着叶想,心里比较着最开始心动的那个少年的模样,总觉得大相径庭。
门口还有个全身镜,许蔚蓝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又有几分像从前。
叶想走过来狠狠拽住许蔚蓝的手腕,“分手?你在开什么玩笑?”
许蔚蓝挣脱不开,很淡的笑了出声,像是一根针,狠狠的刺在叶想的心里,“我们的话题越来越少,在一起的时间也在不断缩短,你不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我也不知道你心里的想法,我们慢慢开始走到了一个分叉路口,现在我做出了选择,我也希望你可以尊重。”
许蔚蓝的声音带着叶想记忆里的淡然,
“我们就走到这就好了,好吗?”
许蔚蓝趁着叶想失神,咬牙用力把叶想拽着自己手腕的手扒开,
叶想良久的沉默,只是就这么看着许蔚蓝,“就走到这?我们一起这么艰难的日子都走过来了,你怎么舍得,怎么舍得丢下我?”
“叶想,其实是你先开始丢下我的。”
“可能我们都是彼此生命里的一盏路灯,照亮彼此前进的路,可是我们也只是彼此的一盏灯而已,总会遇到没电的时候,前方的路会有别的路灯照着我走了,你的灯已经亮了,我还要摸黑探索,去寻找照亮我下一站的灯。”
许蔚蓝垂眸,看着叶想欲言又止却紧紧握住的拳头,许蔚蓝踮起脚尖,在叶想唇边很轻的落下一个吻,唇边停留一抹咸,她看见叶想眼角的泪,可其实他们彼此都知道,他们并不适合。
比起现在这样的生活,许蔚蓝反而会更加喜欢那个冰冷的下雨天漏水的地下室,至少,还有个人记得她,记得陪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