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婉晴点点头,温声细语地哄着云璐,总算搞明白了他哪里不舒服,然后才转头道:“冉竹,马师傅早上煮好了醒酒汤,你去端两小碗过来给他们喝。”
宁冉竹点点头,小跑着去了厨房。
云婉晴将稍微平静一些的云璐塞给傲瑞,转头来解决哭得最伤心的楚茴。
她一下又一下地轻拍着楚茴的后背:“阿茴,看到楚伯伯给你留的东西了?”
楚茴哭得更大声了一些,满是哭腔的声音根本压抑不住:“云姐姐,阿茴不想哭的,都怪阿茴贪吃,如果没有吃那口酒,阿茴就不会醉倒了,也不会错过师父了!”
他拽着云婉晴的衣袖,肿胀的眼睛里满是不安,语气越来越失落:“云姐姐,师父是不是生气了?他会不会不要我了?阿茴一定让师父失望了”
云婉晴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心疼道:“怎么会呢?如果楚伯伯不喜欢阿茴了,怎么会给你留下东西呢?”
楚茴并没有回答,只是低头搅弄着手指,一颗又一颗泪珠敲打在被套上,晕开朵朵泪痕。
正当云婉晴也不知该如何解决的时候,柳旭突然出现在楚茴的房门前。
他背着手,清了清嗓子,严肃地开口道:“楚茴!”
楚茴一抖,一旦师父或师伯用全名叫自己,那就代表着他们肯定对自己的有哪里不满意了!难不成这件事情已经严重到要让师伯出马教训自己了吗?该不会是要把自己逐出师门吧?!
柳旭看到楚茴青一阵,红一阵的脸色,心里也十
分地舍不得苛责这根师门最后的独苗苗。
奈何师弟临走时千叮咛、万嘱咐,唠叨许久,目的只有一个,叫自己一定要看紧了楚茴的学业,千万不能让他有半点懒散。
柳旭想到这里,将深宫中磨炼出来的演技发挥了七八分,板着脸询问道:“楚茴,你可知错?”
楚茴哭得都快晕过去了,整个人都深陷在要被赶出去,无家可归的恐惧之中:“师伯阿茴阿茴知错了”
柳旭满意地点点头,捋着胡子,继续严肃道:“既然如此,你师父不在的时候咱们爷儿俩更要勤学苦练,万万不可再度荒废学业。”
“这样你快起床洗漱一番,先随我去练五张大字,吃过午饭后再背药方”
楚茴根本没心情听柳旭的那一串话,老老实实地等着听自己被赶出门的决定。他没想到,等来的并不是驱逐师门,而是平日里唯恐避之不及的课业。
“师伯你刚刚说什么?大字?药方
?”
柳旭以为楚茴又想赖掉课业,气得吹了两下胡子:“怎么,你还不愿意?你看看给你师父写的那封信,那上面是字吗?小璐乱画估计都比你好看!”
楚茴根本不在乎柳旭的训斥,他现在只觉得“大字”、“药方”这两个词真是天籁之音。只要师父、师伯还愿意强压着自己学习,那不就说明自己不会被赶走了?
他开心得恨不得跳下床,扑到柳旭的身上去欢呼。
楚茴就这样神奇地被安抚下来,两个人乖乖地喝下一碗醒酒汤,短暂地休息了一会儿后,楚茴便拉着云璐去找柳旭学习,这还是云婉晴第一次看到他这么主动。
转眼快过晌午,云婉晴和马师傅正盘算着中午吃什么的时候,池思瑜遣了个小厮递话回来,说是书院山长将他们几个人留下来用午膳,中午就不回来了。
午饭过后,陈虎、宁家父女和傲瑞主仆不好意思多待,纷纷起身告辞回家。马师傅回房午休,楚茴仍旧拉着云璐一起去找柳旭学习,李骥则有些紧急军务需要处理。
云婉晴反倒成了家中最无所事事的人,这使她感到颇为不适应。
她坐在长廊下,眯着眼看向天空中越来越小的雪花,暗自琢磨一会儿后,突然起身回屋,将提前准备好的年礼拎了出来。
暗九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姑娘这是准备出门?”
云婉晴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整理着手下的东西,寻了个空隙回答道:“对呀,反正待在家里也是无聊。正好涵月住得也不远,我先去把他们家的年给拜了。”
说罢,少女翻出了李骥送给她的那套厚实披风,将自己严严实实地裹住,又撑了把油纸伞,这才拎着礼品晃晃悠悠地向贾府走去。
雪色渐歇,被长辈们强行拘了一中午的孩童们又窜了出来,他们在大街小巷里来回奔跑,没事就去爆竹堆寻找那种没有被点燃的“漏网之鱼”,然后用线香将其点燃,哪怕只能听到一声炸响,他们也觉得十分的满足。
云婉晴慢慢地行走在街道上,用难得的闲暇时光去欣赏大同府的美景,这就导致原本一盏茶就能到的地方,她硬生生花费掉了一炷香的时间。
贾涵月听到云婉晴上门的消息,开心得立刻出门迎接:“云姐姐!你可算是来了!我在家呆得都快发霉了!”
云婉晴左右看看,疑惑道:“我还以为你们家会有很多亲戚呢!没想到也这么冷清。”
贾涵月无奈地耸耸肩:“当年我爹娘去世,族里跟我们家闹得挺不愉快的,渐渐地就不怎么来往了。再加上我的情况你也知道,祖母一直防着他们发现我的真实情况,所以过年也没什么人上门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