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从哲匆匆进宫,面见泰昌帝。泰昌帝仍无起色,虚弱无力,似如大限将至一般。方从哲悲凉起来,皇帝春秋正富,年不过三十八,难道就要离世?大明朝的皇帝很少有活过四十岁的,难道冥冥中真有什么魔咒?
泰昌帝见到方从哲来了,气若游丝般的问:“卿有何要事?朕恐天不假年,一切代朕行事吧!”
方从哲跪地感动的回道:“陛下龙体不愈,臣惶恐,寝食难安,前来探视。伏乞陛下遵太医之法,静心调养。”
泰昌帝微微摇摇头,“朕的身子朕清楚,太医院的都是一帮庸医,朕信不过!倒是听闻外臣有仙药可治百病。卿知否?”
方从哲惊恐,忙回道:“此乃子虚乌有,陛下不可听信!”
“朕的病非凡间药物能治,若卿知晓,应与朕。”
方从哲伏地劝道:“陛下遵医,安心静养,定能痊愈。”
泰昌帝听到方从哲又兜回来,厌烦的闭起双眼,不再言语,轻轻摆摆手,示意他退下。
方从哲见皇帝不听劝谏,只得跪拜退出大殿。在殿外,方从哲昂天长叹,叹自己无回天之力,忧心的回到内阁。召来李可灼,对他严词道:“本辅听闻你有仙丹要进献陛下,本辅在此警告你,若敢拿你的什么仙丹给陛下,本辅绝饶不了你!”
李可灼被方从哲斥责的战战兢兢,走出内阁,心里及不高兴,暗暗的骂道:老东西!你是怕我治好了皇上的病,加官晋爵在你之上吧!走着瞧!
三日后,魏忠贤许诺的日子到了,泰昌帝不见魏忠贤进献仙丹,追问起来。魏忠贤担惊受怕,忙找来李可灼询问。李可灼痛苦无奈的对魏忠贤说:“
首辅及众大臣阻扰我进献仙丹,厂公,我现在连家门都不敢出啊,一出去准有人拿菜叶子扔我!”
魏忠贤恼恨起来,“那是圣上的旨意!谁敢违抗!拿来!我代为转呈圣上!”
这可是露脸的事,怎能让你一个人去!?李可灼心里不高兴了,但不能表现在脸上。李可灼故装难色,“厂公,炼制仙丹可不是这么简单的,下官还没有完成呢!”
李可灼的这点心眼岂能瞒得住魏忠贤,魏忠贤登时阴沉着脸,对李可灼不悦的说:“李大人,咱家在陛下面前举荐你,自然不会忘了你的好处,你还怕咱家抢了你的功劳不成!”
李可灼一听这话中有话,刹那间一脸赔笑,拱手奉承道:“厂公说的哪里话,下官全凭您的提携,您就是下官的再生父母,孝敬您还来不及呢,怎敢跟您耍心眼,只是确有难处,首辅大人把下官好一顿训斥,并撂下话,如果下官进献仙丹,必拿我治罪。
”李可灼愁眉苦脸起来,“厂公,就是因为内阁阻止,下官没敢炼制啊。”
魏忠贤一恼怒,皱起眉来,将手中的浮尘一甩,愤道:“你别管这群老不死的!尽管炼你的仙丹,我去跟陛下说!”
魏忠贤让李可灼回去,只身到乾清宫面见泰昌帝。看到气息微弱的泰昌帝躺在床上,微弱无声。魏忠贤轻轻的走到床前,恭敬的对卧在病床的上泰昌帝喊了两声。泰昌帝微微睁开眼,见到是魏忠贤,“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魏忠贤见到皇帝醒来,恭敬的在耳边小声的说:“启奏陛下,大臣们反对陛下进食仙药,从中阻扰,李可灼尚不得进宫进献陛下仙药。”
泰昌帝听到魏忠贤的禀报,平静的脸色陡然显得微怒,手指轻轻一挥,“你快去派人到内阁传朕的旨意,速命李可灼进献仙药,不可延误,两日后再不见仙药,李可灼及从中阻扰者,无论官员大小,一
律欺君论处!”
魏忠贤阴笑起来,有了皇帝的金口,一切都好办了。魏忠贤俯身拜道:“奴婢这就传旨!”
魏忠贤走出大殿,唤来一个小太监,对其如是说,小太监匆匆的去内阁传旨了。
小太监的身影走远了,魏忠贤在大殿外站了许久,这几日可算是操碎了心。新皇登基,里里外外的忙活,如今已是司礼监掌印太监,又掌管东厂,可谓权倾天下了,司礼监秉笔太监如今空缺,由内阁代笔,如果秉笔太监之职能争取过来,那我就是大明的“副皇帝”了,将成为继刘瑾之后的第二人,想到这,魏忠贤得意的笑起来。只可惜这个新皇帝太不争气了,只知道玩女人,如今把自己玩进去了,一病不起,要真有个三长两短,那我的美梦岂不成了泡影。想起那个该死的太子,跟了他几年,精明强干,异常聪慧,真怀疑这样的爹能生出这么精明的儿子,他要是登基,还有我的好事吗?眼看大明就要落在我的手上
,岂能就此废掉?一定让他好起来,李可灼的仙丹管不管用,也只好一搏了。
魏忠贤正在思前想后,忽然一个太太监慌慌张张的跑进来,要进入大殿,魏忠贤眼快,一伸手拦住,“干什么!慌里慌张的!”
这个小太监见到魏忠贤,弯了一下腰,神情慌色的回道:“永和宫的刘娘娘去世了,奴婢前来向陛下报丧。”
“你说什么?”魏忠贤惊疑起来,“怎么死的?”
小太监抽噎起来,带着哭腔回道:“奴婢也不知道,奴婢今早去服侍刘娘娘的时候,娘娘说身体不适,又睡下了,谁知…中午就…就没气了…”
魏忠贤惊疑起来,刘妃死的这么突然,蹊跷,又问:“信王呢?”
“信王如今在李贵妃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