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小厮们没有一个敢拉开他们俩的,友朋们也早已烂醉如泥没了动静。
直到他腰间的金錾镶蓝晶带头硌得她□□生疼,她才不知不觉地撒开手。
他长身玉立,缓缓接住快要滑落瘫倒在地的她。
瞧着她粉雕玉琢的小脸,他努力平复了声音,勒令仲芷道:“还不快送你家。。。公子回去。”
话语还同往日一般冷峻,不带一丝感情。
回过神想来,他一时贪欢,妄图紧挨着冰肌玉骨的她多一会儿,竟没有制止她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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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午后,斑斑点点的暖阳透过窗棂洒在苏蓁蓁身子上,她娇柔地翻了个身。
仲芷斜坐在紫檀髹漆软榻上唤她醒来,接着就开始喋喋不休地讲述她昨晚的失态。
她惊愕失色,从榻上跳起来,想要挪到花梨大理石书案旁的凳上,头一晕,眼前乌黑一片,脑袋里像是有马车轧过一般僵直地刺痛。
可见是昨日喝得实在太多了,想不到那酒的后劲居然这样大。昨日饮酒作乐的时候明明还觉得没什么感觉。
她提起笔,展开一张质地上乘的笺纸,“唰唰”地写下一封道歉信。
说是道歉,实则在最后一句暗讽他:“公子好雅兴,那师师姑娘果真是娉娉袅袅,靥笑春桃。不愧是使得公子一日不见思之若狂的美人儿。”
言外之意却是果然是日日宴饮,狂放不羁的纨绔子弟,好一个贪恋女色的登徒子!
她还想写下“不知她那纤腰楚楚是什么滋味?”又觉甚是不妥,于是划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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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寺。
漫天飞絮纷纷随风而动,好像高得能卷入残云,也有的可怜地堕在地上,被踩入尘土里。
正值用午膳的时候。贴身仆从快步沿着游廊从垂花门中走来。
闻成周正端起白玉双立人注子举杯痛饮,并未抬头看他。春风撩拨起他丝绸般的长发,他却不觉烦恼,只觉清凉。
那人转过身轻手轻脚地合上了门,站在他身旁,轻声道,“公子,有您的信!”
闻成周心头耸然,身子不由自主地颤动了一下。
难道是阿姐又来信了?
他心急如焚地接过信封,却见其上未写明寄信者,心下生疑,不解道:“你可曾见到是谁送来的?”
“是个六七岁的小儿。”
“知道了。”他更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却表情不动,挥手打发走侍从。
他一丝不苟地拆开信件。
读到第一行时,心觉这姑娘着实有趣,还专门写一篇洋洋洒洒的道歉信给自己。
读到倒数第二行时,便面色一沉,嘴角却仍噙着一抹笑意。
读到最后一行被划掉的字时,他的面色已晦暗得如深不见底的湖水,玛瑙般乌黑的眸子溢出满腔怒火。
一篇道歉信,竟除第一行外全是用婉言隐语讥讽自己。
宽阔的肩膀怒得抖动了几下,丹凤眼细眯起来,手中的玉盏已然被捏得粉碎。
他站起身来,幽幽怨怨地唤侍从进来。
小厮在一旁为主子研墨,只见白衣胜雪,仙袂飘飘的公子挥斥方遒地提笔在纸上写下:“姑娘软玉温香,知书达礼,自是比那师师好一万倍。”,还在旁绘上一张她酒醉轻薄他的小像。
他道她主动投怀送抱,不知礼义廉耻,更拿她和歌伎相提并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