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她疯,她也不全疯,知道换下婢子的衣服免得暴露自家府上的尊贵身份,还知道羞辱她挂尸城楼时要趁着夜色。
苏蓁蓁觉得赵家大公子的疯批和好色都是遗传。
此事须得禀报上官看看如何定夺,毕竟赵太尉夫人是有诰命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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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衙内,三更。
苏蓁蓁派人细查了死者母亲的底细。
虽不能惩治她,却要给她个教训。
穷苦人家卖儿卖女还有情可原,但那死者的母亲,看着穿衣打扮花枝招展,也并不清贫。
“为何青儿在高门大户当高等婢仆却仍穿的如此破旧,你是不是待她不好?”苏蓁蓁的声音温润玉质,却像鞭子敲击地面那样掷地有声。
“她自小由我抚养长大,我自是把她当成亲女儿看待的。”面判官的询问,妇人三缄其口,闪躲的眼神中透露出心虚。
“你明知赵府买婢子的价格如此高,其中定暗藏玄机,为何还非要把宝贝女儿卖进去?”苏蓁蓁句句紧逼,眼睛紧紧死盯着她。
“可听闻你现如今还是鸨母啊,三月前还新买了小院,在神都城终于有了住处呢。”苏蓁蓁拿过证人口供,眸中闪过一丝幽黯。
“莫不是想让你的令爱从暖床的婢子成为侍妾后方能大富大贵?”一旁的侍卫补充道。
这佛口蛇心的妇人又惺惺作态地嚎啕大哭。
她哭,哭的是失去了这栽培了许多年的摇钱树。
她哭的苏蓁蓁心烦,便唬了她别哭了,草草打发了事。至于她所做的恶,依照大荣朝律法并未有相关条例可以处罚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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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都城中绮筵公子,绣幌佳人,狎妓宴饮,对酒当歌。
金翠耀目的雕车宝马争驰于御路,道路两旁的御沟中并蒂莲开的正盛,今年的莲荷别样红,望之如锦绣般霞明玉映。
苏蓁蓁坐在马车内,仲芷在一旁从衣袖里翻找出什么。
原是苏蓁蓁命她去暗中打听那白衣公子的背景和动向。
“听闻那公子文笔清丽,文辞明润,使人耳目一新,正符合当今风尚所驱,获得了极高的赞誉。还甚通音律,是京城数第一的吹箫名手,常是手著一柄白□□箫,据说他那箫声似远在深山,幽入空谷。连皇上听了都赞不绝口呢”仲芷照着纸条细数着打听来的小道消息。
“可我那日见他,分明是拿着一个抱着酒瓶子的醉醺醺的醉汉啊。”苏蓁蓁提高了声量反驳道。
“我没说完呢,还听说,他长期混迹于秦楼楚馆林深花影处,甚至。。。。。。还有一个相好。”
苏蓁蓁惊诧,扯扯嘴角,拇指轻轻抚了抚他掉的香囊,又用力把它攥入手心。
她本想一声不吭,却还是忍不住问道:“当真?”
仲芷闻言,似是看出异样,宽慰自家小姐道:“都是一些三道九流说来的消息,未必为真。”
苏蓁蓁点头。
其实仔细想想,她没什么可惊讶的。那日,与他相遇时是清晨,他便拎着酒瓶。分明是流连于勾栏瓦舍,纵情声色以至彻夜未归。
不过,听闻神都城柳陌花衢歌舞升平,那女子妍姿冶媚,清歌妙舞,状若飞仙。她倒也想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