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饮了茶,那我便先行告辞。”眉眼中的凛冽已然消失,他笑眯着丹凤眼,唇角微挑。
他转身就要走,缓步行了几尺。
苏蓁蓁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笑睨他一眼,“急什么,你还没告诉我今日你怎么在那的?”
他一怔,疑惑地抬眼眺她,僵硬地推开她的手,“今日与赵大人有公干,需得商讨。”嘴角的笑容并未消失,垂笑看她。
她没有收手,嗓音带笑“我说的是刚才。”
她的语气好随意,好似不是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一般。
“我。。。。。。”他更加僵硬。
“我正巧路过。”
苏蓁蓁倏然噤了声,片刻,又抬脸挖苦他,“大半夜你不好端端地在家待着,路过赵太尉府中?”
他沉吟不语。眉头一挑,清雅的面庞已然阴沉了下来,眼底泛起一抹冰霜寒意,周身散发的气息莫名带着压迫感。
这气压让苏蓁蓁想起在藩浦人所著图鉴中看到的冰山,她站在他身旁直觉得寒气袭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屋外,突降一阵惊雷,闪电短暂地打亮了夜空,接着是落花风雨声。密沉的雨丝摇动着窗外的花枝。
他静静地伫立在那,她,脊背阵阵发凉,下意识瑟缩,不由心想难道哪句话又惹他不悦了。
僵持半晌,终究是她先软下来,扬起一抹明媚的笑,“外头下了大雨,路途泥泞不好行。公子还是等雨停了再走吧”
四人相对而坐,气氛尴尬,各怀心思。
苏蓁蓁心思微转,心里乞求仲芷千万别说漏了嘴,那香囊她暂时不想归还,会找个合适的时机再归还,又或者,她想一直放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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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死者身份明了,案件的关键在于死者本是个暖床的婢子,又为何会突然死亡,还被换上了原来在家时身穿的粗布衣裙,甚至悬挂在城楼之上。
神都城中一时流言四起,有的说是主人虐待婢子致死,有的说主人的妾室因嫉妒而杀死婢女。
却无一人说对,此事赵太尉并不知情,是赵太尉的夫人,赵大公子的母亲杀死了婢女。
在掌握一定的信息后,府衙传召了赵大公子和赵夫人。
这案其实也简单。还未等苏蓁蓁开口询问,赵夫人竟为了摘除儿子身上的嫌疑而主动提及作案经过。
因得赵夫人看着儿子花天酒地,整日与这卑贱的小婢女你侬我侬,如胶似漆,荒废了读书。并且这狐媚子还引诱儿子讨要位份,儿子心软跑来向自己求情。
她心觉这婢子不过是暖床的,怎能有如此非分之想。
怎能容许这下三滥的东西成为儿子的侍妾。
她恨极了她,恨她年轻的容颜,恨她勾引人的手段,她让她想起了丈夫在外豢养的那些阿猫阿狗们。
又想起丈夫每日在府中亭院寻欢作乐、宴请宾客却从来都是带一些年轻漂亮的美娇娥,对外称妻病不宜见客。
赵夫人思维奔逸,交代得语无伦次,回忆时眼波中流露出悲伤的神情,泪水就快从眼眶滑落出时,又开始狂笑。
“虽无法惩治那些女子,可她青儿是我府上的婢子啊,我想让她怎样,她都得顺从。”
她癫狂的笑容吓得苏蓁蓁一怔。
苏蓁蓁握紧掌心,想不到太平盛世,王道荡荡,天道苍苍,天子脚下竟还有这等虐杀奴婢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