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良喘息着,他呼吸不畅,眼中弥漫起了水雾。分别三年,他再未经历情事,兰沁禾这绵长的一吻让他忘记了呼吸,腰腿也软了下去。
兰沁禾抹去了他嘴角的水光,眼里的情愫浓得化不开,“家里耽搁了一会儿,抱歉来晚了。”
三年时间,最让她思念的不是母亲和妹妹,而是慕良。
她望着男子染了红晕的脸和水光潋滟的唇,眸色渐暗,想要做点什么,又觉得刚一见面自己不该那么孟浪,怕吓到了他。
慕良此时什么都说不出口,只能低着头轻轻摇头,他露出的一对耳朵通红,一点没有外面冷硬的模样。
他确实没有想到娘娘一来就做这种事……
桌上放着酒菜,兰沁禾嗅到了慕良身上沐浴后的香气。
所谓家中贤良大抵如此。
然而在这种温馨美满的气氛之中,她不免想到今日母亲同自己说的婚事,于是见到慕良的喜悦就淡了些。
她不能总这样,让慕良像个楼中娇娥似的,巴巴地盼着恩客。
得想个妥善的法子。
这个问题兰沁禾想了不止一日,和慕良相处的四年来她常常想着,可到现在也没有两全的方法。
这些忧愁暂且不提,她今日来不是给慕良添堵的,于是拉着他坐下,“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过得如何?”慕良给她的信上都是好话,真实情况她一盖看不出来。
“臣一切都好。”果然这会儿他也并不说实话。兰沁禾无奈地笑了,“真的一切都好?”
慕良低头,“一切都好。”
“我不在你身边,就一切都好?”
慕良愣怔,马上慌张地改口,“臣不是这个意思,过得尚可而已,自然不比在娘娘身边过得好。”
兰沁禾抿着唇闷声发笑,而慕良也反应过来,娘娘又在逗他。
他呐呐地闭起了嘴巴,无措地攥紧了膝上的衣服,下一瞬手背被女子的右手覆上。
她轻声呢喃,眸光似水,“我也只过得尚可,比不了在公公身边的日子。”
那只手五指用力,插进了慕良的手指中,同他紧紧相扣,“不管是皇城还是江苏,没有公公在身旁我总归不大圆满。”她牵起了慕良的手,俯身落吻,“这世间除了公公,再没有第二个人能让我这般……心神不宁。”
她知道慕良一定得到了消息,但她并无娶他人的打算。婚姻的事情慕良不提,她也不想明明白白地拎出来说,以免伤及感情。
这句话就是给慕良吃颗定心丸,自己只对他心存爱慕,没有什么婚事,更没有什么别的男人。
慕良眼睁睁看着女子对着自己低头俯首,他咬着舌头压抑激动,心脏跳得快要蹦出来。
想要说点什么回应娘娘,可他一张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
兰沁禾喟叹一声,她将慕良的手摊开,仔细欣赏,“还是这样的好看。”
这句赞叹发自肺腑,慕良听完僵硬着手指一动都不动,乖巧恭顺地让娘娘来回把玩。
他实在难以承受这样的夸赞,尤其是对方是名动京城的美人,而他只是个又老又丑的太监。在娘娘面前,他哪有能担得起“好看”的地方呢。
若不是兰沁禾眼里的心醉太过明显,慕良甚至以为这是讽刺。
两人是在情到浓时分离的,三年未见,更是添柴加火,兰沁禾甚至顾不得被家人发现,回来第一天就偷跑出来了。这样的事情未免有失体统,也显得轻浮,可她捱不了隔墙的相思之苦。
兰沁禾稍稍放下慕良的手,看向他,“你还记得我们相见第一天,你允了我什么?”
慕良当然记得,“娘娘说……要教臣弹琴。”
“在里面喝酒吃菜怪没有意思的,走,我们出去。”兰沁禾牵着他起身,慕良还有些犹豫,“若是走漏风声传出……”
“那又如何?”兰沁禾一笑,“你我不承认,谁又能说什么?”
她面上笑着,心中刺痛。
就是在家里,她也只能和慕良缩在房内,连院子都不敢踏足。
她愈加要带着慕良出去。
千岁府的占地不小,是按照亲王府的规格造的,比兰沁禾的郡主府要大气很多,亭台楼阁样样具备,两人在湖心亭坐下,四周放了轻纱帷幔防虫,底下的湖水在月光下泛出粼粼波光。
九月的晚上,夜风习习,花香虫鸣。
纵使慕良不会弹琴,但是这样文雅的器物家中还是备下的。兰沁禾调了调音,琴是好琴,只是放久了,上面的弦有些松垮,音色也走了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