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满头冷汗,双唇上的血色退尽,哆嗦着跪了下来,“一定是有人陷害!一定是有人要陷害我啊!”
兰沁禾收敛了笑意,冷声喝到,“事到临头还狡辩,你若是再不从实招来,我即刻上书递送朝廷,李家还得背负个欺上瞒下的罪名!”
地上的李二怔怔地抬头,他看着上方女子冷峻的颜色,那人穿着一身青蓝的官袍立在初夏的日光下,可同午日比白。
他倒吸一口凉气,气得牙根发颤。
好个兰知府,竟然如此下作地设计陷害他!
男人胸腔剧烈起伏着,忽地眼前一片晕黑,翻着白眼昏厥了过去。
李家……难保。
跪在地上的姑娘不经意抬头和兰沁禾对视一眼,兰沁禾微微点头。
那人低头,敛去眼中的锐光,又变成了普通农家姑娘的模样。
待这场纷乱结束,她才回了纳兰珏旗下的指挥所复命。
……
常州知府查出了李家逼迫百姓逃税一事风一样吹遍了南北,李家在职的几位官员即刻捉拿查办,全府抄家清算入库,几日之间一座大厦便倒了下去。
这是件惊动朝野的大事,殷姮在京师听到了消息,笑着叹了口气。
沁禾,好利落的速度。
常州知府的名号一时引起了热议。有了这一件砝码,官路想不通畅也难。
她到了常州任职四个月,先后治好了一省的鸡瘟,接着将兵防全部替换,现在又查了件这么大的案子,对于普通官员来说,这些功绩足以保调入省。
但这会儿比起常州知府的政绩,他们更在乎的是这一系列事情背后牵动的根本——王万两党之争。
京师·内阁公署
殷姮坐在位子上翻看两日以来各地送的奏疏,当她打开江苏的急递后,她愣了愣,接着起身,犹豫地走到了万清位子前。
“万阁老。”她轻轻唤了一声。
万清手里的笔停了一下,抬头看她,“是出了什么大事吗?先拿给王阁老看吧。”
殷姮勉强笑了笑,她没有说话,默默地将手中的奏报递给了万清。
万清接过一看,上面的内容十分简洁明了——
江苏巡抚兼布政使凌翕于六月初二暴毙,请内阁拟定新任官员。
她愣了一下,随后面色如常地将奏疏还给了殷姮,轻声道,“好,请王阁老过目吧。”
殷姮看着面前的老人,讶异她的平静。
凌翕和万清是三十年的患难至交,她怎么会对凌翕的去世这般淡然?
“那……下官去了。”她迟疑地走了两步,回头看见了万清接着提笔写字,面上没有分毫的动容,还不如听到一个陌生的同僚去世来得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