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止俊美的面容之上顿时出现了一抹错愕之色,他深邃幽寒的星眸顷刻间骤然一滞,眼中的瞳孔忽然收缩,见到的赫然就是一片殷红正在这个小女人的裙摆上蔓延开来,就像一朵绽开的红色花朵。孟轻尘此时更是紧紧咬着牙,面色不大好看,见岩止正在看她,轻尘只好闷声揣测道:“岩止,我好像中毒了。”浑身被一股冰凉之意包裹着,轻尘的手脚更加凉如寒冰,面色煞白。“不会有事。”他低沉着声音开口安抚她,可英俊的面容上却有些神色古怪。轻尘敛了敛眉,也发觉出身上那蔓延泛开的刺目红色了,她的眉间皱得更紧了,按着腹部的手也越发用力,就连柔软的唇也隐隐有些泛白的趋势。“岩止我,流血了。”孟大将军的脸色越发难看了,不全是因为身体的剧烈不适所带来的,令她更加郁闷地是,自己竟然大意到了这等地步,就连何时中了毒都浑然不知。是自己太过大意了,还是此毒甚为厉害,竟中得她丝毫不曾察觉?“不会有事。”岩止的脸色倏然一沉,似乎不愿意与孟轻尘多谈,脑中更是骤然一空,只能想出这四个字,他阔步上前,解下自己的外衫披在孟轻尘身上,遮掩住了她那令人窘迫难当的素衣血花,像抱小孩一样将她给抱了起来,温热的手掌贴着她冰凉的背部,忽然有一股温热的气流在顺着她的血液走遍全身,手脚的冰凉似乎稍稍有些缓解,就连腹部的绞痛之感也微微有些削弱了。岩止英俊的面容之上竟有一丝狼狈和无措,他心里滋味复杂,可对上她又困惑又痛苦的无辜神情,心中那一团无名闷火却无处可发。“我说不会有事!”他终于愠怒地低声训斥,脸色诡异地微红。岩止及时地喝止了轻尘,只怕她又要说出一些什么他无以言对的话来。孟轻尘那一句话还未说出口就被岩止有些恼怒的声音给打断了,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心中难免纳闷不已,中毒的是她,他为何发怒了?一路上忽然有些沉默,轻尘的手依旧按在自己的腹部之上,只是方才那样的阵痛之感却确有些稍缓了,岩止温热的体温正逐渐驱散她身上的凉意,尽管如此,她还是脸色微微有些苍白,没有太大的精力和兴致。走了有一段距离,岩止和孟轻尘意外地发现了这片位于山崖地下的水月洞天之中,竟有人家,那是一间木头搭建的棚子,看起来是牧民的住处,玉埂山之中也有牧民不可?就在此时,那棚子里忽然有人走了出来,那是一个年轻的妇人,手里正拿着一串刚腌制好的腊肉欲挂在外面风干,她的衣饰和他们完全不一样,那妇人的模样看上去就如同一个寻常的西域人,穿的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服饰,像是一个消失许久的部族。妇人见了这一对不速之客,竟也有些片刻的诧异,那男子身穿暗色普通匈奴子民所穿的衣服,饶是如此,可他气宇轩昂的模样,还是无法被这一件无华的衣饰所遮掩住,男子的怀中正抱着一个娇小的身影,她正坐在他横起的手臂之上,好像是一个孩子,可若仔细一看,又发觉她体态纤瘦,似乎只是一个生得娇小一些的少女罢了,那少女的身上正裹着男子的黑色外衫,皮肤白皙,五官精致,看起来倒和妇人的族人与印象中的西域人生得有些不同,一时间竟然困惑不已,莫非是天神降临?那少女开口说话了,声音清越悦耳,妇人顿时回过神来,迅速地将腊肉挂上,并无见到外人的排斥之意,竟也是相当友好,甚至带了些崇敬之意:“你们可是天神?”妇人口中所说的,是匈奴语,只是又与匈奴语有些不同,似乎还参杂了一些别的语言,口音也有些独特奇怪,只是尽管如此,她所说的话还是能够让人听懂她的意思。“山上发生了雪崩,我们受困于此。”岩止十分简明扼要地回答,他的脸上竟没有出现丝毫诧异的神色,说话时的神情十分平静。岩止的态度是那样的风度翩翩,一张俊俏的面孔,挂着无懈可击的惑人的微笑,眉目俊雅,眼眸深邃。那妇人似乎还是有些失神,好半会才恍然大悟地邀请道:“你们既然能来到这里,那一定是受了天神的指引,也是缘分,你们的衣服已经被雪水浸湿了,快进来吧。”说着,妇人便又絮絮叨叨地向他们叮嘱道:“我们的先祖受战乱驱使,避入此处山中美地,世代不曾离开过,我们虽与世隔绝,可也受到了天神的庇佑,才能安然生活至今,希望你们可以替我们保守这个秘密,我族人皆会感激你们的。”“您放心。”岩止微微低了低头,淡声说道。对于岩止的保证,妇人丝毫不曾有疑虑,岩止与身俱来的王者魄力让他的每一句话都极其具备威慑力,但此时掩去了那凌厉的棱角和威严,那股威慑力便成了说服力,对于他所说的话,妇人只觉得无需置疑。轻尘亦是神色平静,这位妇人此时并不知岩止的身份,若是知晓了,或许就未必会如此放心和信赖他了,没有哪一个人会相信一个帝国的王者在发现了他们之后,还会守诺替他们保住这个世代的秘密,让他们继续生存在这里。“她有一些不适,请您帮她看看。”岩止讳莫如深地扫了眼虽因腹部的绞痛皱着眉,却显然在想着什么的小女人,将她放了下来,交到这位年轻的妇人身旁。:()藩王的宠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