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赵怀英这些日子大概还沉浸在储君之位的喜悦中,自然没有心思理会自己,更何况也没给他好脸色瞧,他也不乐意触这个霉头。
萤灯从外头走进来,将手中用油纸包裹整齐的糕点打开,“夫人,这些日子你一直吃不好睡不好,若精气神都不养足,又怎么能顺利地逃走?”
她眼眸微动,似乎听进去了些,只是无话。
萤灯见状又道,“夫人有没有想过,这一切或许都是郑清棠安排好的,这世上凑巧虽也多,可哪里有这样凑巧的。她既然知道小侯爷去投奔了端王,也就意味着他会把所有的实情一字不漏地供述给端王。夫人只要去了,遇见了,自然能听到。”
她努了努嘴,眼底泛起淡淡忧伤,苦笑了一下,“不论是否郑清棠有意而为,我都该谢谢她,要不是她,我又怎能知晓事情的真相,这样也好。”
她知道陆照枝对自己有所保留,但没想到他会这样三番四次利用自己的真心。她也知道赵怀英心结未解,可从未想过,造成这一切都始作俑者都是他,而他轻飘飘的一句,帝王无情,把罪责都推了出去,捧出一张慈悲脸来对待。
自己才最可怜又可笑。
她不是对郑清棠的心思毫无察觉,没有任何一个女人愿意其他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夺走所有的宠爱。
“因为只有这样做,夫人才会对殿下生恨,从而疏远,那么她的目的就达到了,”萤灯长叹一口气道,“往后她要和你争的就是皇后之位了……”
“我从未想过……”衡阳话到嘴边又很快咽下,不由地皱了皱眉头。
她不能再这么颓废下去了,即便要走,也得想办法带着念归一起走。郑清棠虽然同自己没有明面上的对峙,倘若念归真落在了她手上,未必会有好下场。
即便要撕破脸皮也不是时候,她得忍一忍,先把念归送出府去。只是赵怀英这人向来狡猾且多疑,且阴晴不定,想在他眼前耍小心思,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想到这里,衡阳起身,走到妆奁前,抄起上头的一只奁盒朝自己腿上砸了下去。
“夫人!”萤灯惊呼一声,忙上前制止,“夫人这是要做什么,纵然有天大的事,也不该拿自己身子开玩笑啊!”
衡阳轻嘘一口气,缓缓撩起裤腿,细看几眼,果然被砸处已经起了淤青,她用手碰了碰,疼得有些头皮发麻。
“萤灯,还要你帮帮我才是。”
“夫人又是哪里话,尽管吩咐就好。”萤灯一时间也想不通她这样做的用意,一头雾水地看着她。
“明日,你要想办法让赵怀英知道。”
萤灯愣了愣,很快点头,“奴婢晓得怎么做,不会有任何破绽。”
衡阳点点头,又看了看自己的伤处,略有所思。
“夫人想伪造跌倒受伤的惨状,可也不该下这么狠的手,”萤灯一边给她上药,一边忍不住小声嘀咕,“不值得。”
万一赵怀英没来,岂不是白白吃了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