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第七章 血浴缸六（第2页）

“你看，他同意了。”andern对着carn说道，手指在男人的脑门上画了个一道圈，“现在，你可以将他的脑壳掀开，用最为直观的手法去观察一个人的大脑。”

“不……不！”

原本隐约的猜测得到了证实，carn只觉得心底的那道堤坝瞬间被摧毁，那些原本被压抑着的恐惧，惊慌，不安，此刻便如同最为恐怖的洪水冲了出来，几乎要将她整个人都吞没撕碎！

carn尖叫着，颤抖着，完全变成了一个被吓坏了的小女孩。她转身想要打开那道铁门逃离这里，却发现那道铁门如同锈死了一般，无论如何都无法打开。

在一阵歇斯底里的拍打哭喊之后，carn倚靠着铁门，缓缓的跌坐在了地上。

从自己明亮的屋子坐着电梯来到了大厦的最底层，从那个无数人狂欢的场所，再到之前那个漆黑的通道，andern带着走到了这里，这种空间上的变换在此刻的carn看来，如同是在昭示着什么一般。

andern在一步一步的，带着她走向地狱。

一阵清脆的脚步声自carn身后响起，那道脚步声在离carn很近的地方停了下来，随后，她感觉到，一双有力的臂膀，带着温暖而令人舒适的温度，自身后缓缓的将她环抱了起来。

“你在害怕吗？还是在内疚？”andern低声问道，带着些许潮湿的热气喷吐在carn的耳侧，让他的声音显得格外温柔。

“这是……不对的。”carn捂着脸哽咽着，汹涌的泪水透过她的指缝滴落到地板上，溅射出了一朵漂亮的水花，“每一个人都是极为宝贵的存在，我们……没有随意剥夺他人生命的权利。”

“我只是想帮助大家，我并不想……”

“呵呵，还是个小女孩啊。”andern轻笑着，笑声中并没有任何嘲讽的意思，反而带着股奇怪的宠溺，“carn，你要知道，研究的道路上必然是有着牺牲的，想要帮助一部分人，便必然要牺牲另一部分人，想要大家都好的办法是不存在的，你能做的，就是尽量用小的牺牲去帮助更多的人。”

“若是因为内疚，那更是大可不必，以高压政策统治着‘后巷’的‘辛迪加’里可没有什么好人，或者说，现如今的世界，根本就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好人，就如同你所说的那般，人类的精神早已经千疮百孔，他们抛弃了曾经的信念，把许多曾经支撑着自己的东西当做微不足道的垃圾……”

“可是……”carn还试图辩解，却被andern直接点打断。

“拿起刀来吧，让人们重新拾起那些被他们所抛弃的东西，那些晶莹而璀璨，那些宝贵如钻石一般的东西……”

andern的话说到这里的时候，略微顿了顿，carn感觉自己的手被从脸上拿了起来，手中被塞进了一个细长而坚硬的东西。

她低头看了看，那是一把轻薄而锋锐的手术刀。

“你会成为全人类的救世主，这是一条布满了误解与质疑的道路，但别怕，我……会和你同在，我会一直一直，都和亲爱的……在一起。”

andern的话到此戛然而止，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漫长的沉默

“研究的道路上必然有着牺牲……吗？”

carn呢喃着，脸上的神情开始变换，泪水留下的水痕随着体温的蒸腾开始消失，最终就如同从未存在过一般。

“或许……你说的没错吧。”carn轻轻呼出了一口气，顺从着andern的力道站了起来，转过身，强迫自己看向那个被绑在椅子上的男人，“但牺牲就是牺牲，和好人亦或者是坏人无关，那就仅仅只是牺牲而已。”

她挣脱出andern的怀抱，离开那令她感到温暖的胸膛，任由那一丝丝冰冷的感觉侵蚀着自己的身体。

“我不是什么救世主，我不过就是个自私的，为了自己梦想不顾他人的卑鄙家伙而已。我早就猜到了你所谓的方法是什么，但我依旧选择跟着你来到这里，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就像我当初所说的那样，我愿意做出尝试，因为我知道，不去尝试的话，我会后悔一辈子。”

carn走到了男人的身后，动作利落的用皮筋将自己散乱的金发扎成了一束马尾，柔和的面庞因为发型和神情的变化，竟是显得有些锋锐。

“我会记住你的，因为这是我的罪。”carn对着男人说道，声音中甚至还带着些许哽咽的颤抖，“对不起。”

carn伸手在男人的头颅上按压了几下，寻找着皮肉和骨骼的位置，动作虽然有些生疏，却带着一股子专业和认真的气氛，握着手术刀的右手平稳的没有一丝颤抖直到此刻，她才像是一个自由研究员，而非是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做着不切实际的梦的小女孩。

“或许没有你，我依旧会走上这条路，因为这或许是让我的研究继续下去的唯一途径，你仅仅只是让我的选择提前了一些而已，但即便如此，我还是想说……”

carn低声呢喃着，握着手术刀的右手朝着男人头颅探去，锋锐的刀口毫无阻碍的将那些轻薄的皮肉拨开，割断，就像是割断了carn心里的某些东西。

“andern……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