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倌的脸瞬间垮了下去,嘟起嘴把手里的胭脂扔在梳妆台上,“先生!我好不容易忘了这档子事,你偏来提醒,你是存心跟我过不去啊!”苏衍看了眼镜子里一张愁苦脸,接过阿臾递来的橘子含糊不清的说:“女儿家总要嫁人,我看你就别再沉浸臆想里了,既浪费时间又无济于事,倒不如随我去断云轩逛逛,今日言真讲课,若水公子哥儿们都来凑热闹,你也去凑凑,就凭你这样好脸定能凑来个好夫婿!为师我一定做你背后的推手,任劳任怨,倾尽我毕生所学,嗯,你要相信我!”
阿臾笑呵呵说:“是啊,苏先生慧眼识珠,一定能帮姑娘找到个好人家的。”
锦倌给他吃了个毛栗子,“你这个丫头才来几天,一口一个苏先生叫的倒挺顺口!你家先生这是在拿我笑话呢!话说回来,先生你一直独来独往,怎么突然多了个丫头,难道是掌事大人分配的?哦!掌事大人对你…”
苏衍不以为然,“我这么辛苦,又要授课又要伺候你们这些公子小姐,左卿这么做我还真不用感谢他!你这臭丫头,成天脑子里想的尽是些什么歪门邪道?赶紧的,把脸擦了随我去断云轩。”
“去是真要去,这好不容易画的妆也要留着。”
苏衍停在门口回首看她,忍俊不禁,“你画的跟母夜叉一样,别去凑个公夜叉回来,吓着你父母。”
锦倌吐了吐舌头,收好胭脂,便跟了去。
一路半个人影都见不着,不用想也知道都是去看言真去了。
锦倌一边走一边说:“好家伙,言大将军临时开课说教,整个书院都搬空啦!啧啧啧,没想到大家也都是趣味相同,同道中人啊!”
阿臾说:“不就是长得好看了些,武功强了些,家世好了些,依奴婢看还是掌事大人好。”
苏衍的脚步一顿,回头看她,“有趣,我还是第一次听人说左卿比言真好,你倒是给我说说他哪里好。”
阿臾立即开了话匣子,两眼炯炯有神的说:“奴婢斗胆,奴婢私以为言大将军太过张扬,反而掌事大人的内敛稳重是能让人有安全感的。还有让奴婢最倾倒的就是掌事大人的一双眼睛。”
“眼睛?”
“奴婢在大人的院子里多年,却从不见他有什么外露的情绪,独来独往很是孤单,却只这一双眼睛!奴婢看得出,他虽不表达情绪,却把一切都藏在了眼睛里,其实大人心里大多数时候是苦的,或许至今都未有几人能真正体会吧。”
苏衍一时竟不知如何回应。她认识左卿时间不短,早知他的脾性。但今时听阿臾这般形容,不禁悲从中来。
心里挣扎了会儿,只说:“呵呵,你这癖好倒是特别。”
锦倌不满道:“何止特别,简直惨无人道!”
阿臾不敢顶嘴,只好嘿嘿傻笑,低下头去。
这回讲授行军之道,意在传授,深意在消遣。
言真叼了根草,翘着二郎腿坐在二楼栏杆上,对底楼大众侃侃说道:“想当年本将军领军十五万,将临军逼退至荒境,临军将士即使再骁勇善战也敌不过本将军这千军万马的围堵。整整五日,临军倒了一半,剩下一半,在第六日东方天际刚露出鲜红色之时,被我军杀了干净。那一战后,临帝便再不敢进犯,乖乖退回原处。”
此时有人说:“想来这百年间,平原之上纷争不断,直到六十年前若水之战后才算平静。从此天下分六国,东容西临,北赵南楚,还有被夹在中间的燕吴二国。如今临国再次犯事,得亏了言大将军一直在边疆镇守,才有了这几年安稳,我容国才有这万里繁华啊!”
又有人应声道:“可不是,近年来临国野心愈发强大,对我容国周边领土屡屡挑衅,当初领军征战若水的镇府大将军早已年衰,幸亏长江后浪推前浪,言大将军这浪推得很是及时啊!”
最后有人结语说:“说到底呀,我们言大将军是转世武曲星,天生自带神力,是我容国的福星!”
所有人都打心里的敬佩,纷纷点头赞同。
言真飞身下楼,说话间嘴里的草一上一下:“就本将军说呀,这打仗吃饭是一样的,要有始有终,核心便是这菜得好,换句话说,打仗不在两方战术,更不在实力强弱,而是这领军之人是谁,若换做那位墨大尚书的儿子可不行,还得是本将军。”
“将军好厉害!”
“将军好武功!”
“将军好谋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