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慕对她淡淡颔首,并未有言语。
容温先是怔了下,随后对她行礼:“见过贵妃娘娘。”
苏盈应了声,见顾慕握着容温的手就要从她身旁走过去,急忙又唤住顾慕,神色间带着忧思:“观南,辰儿他,在你那里可好?”
顾慕侧首看了苏盈一眼,神色淡漠:“臣是六殿下的老师,贵妃娘娘是忧心臣会虐待于他?”他语气虽平和,却带着上位者的凛冽,苏盈闻言,自知‘虐待’二字是何意,只垂首道:“观南自不会的。”
苏盈说完,看着顾慕和容温的身影转过北角门,消失不见。
容温这会儿哪还有困意,抬眸看了看顾慕,问他:“二表哥打算把陆辰留在你府上到什么时候?”这些日子她住在顾慕府上,也知道陆辰在,只是一直未去见过他。
适才她瞧着,苏盈气色很不好,想来是这些日子未见到陆辰,心里郁燥,太过思念他了吧。
顾慕神色平和,与她道:“我会留他在府上一年时日,亲自教诲他,若他心志尚可,本性良善,日后便会一直做他的老师。”
容温听的怔了下,轻轻‘哦’了声。
顾慕这是——有意扶持陆辰?可他年岁尚小,如今并不知是否可堪大用。
关于朝中事,容温不欲多问,随顾慕走在宫道上,不到一刻钟的时辰就走出了宫门。
待坐上马车,容温心神间松快了许多,倚在车厢上闭目,打算想会儿事情,将适才在坤宁宫里皇后与她说过的话在脑中再思忖一遍,她刚阖上眼眸,顾慕清润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倚在车厢上,舒服吗?”
容温:……
容温闻言睁开眼眸,与他相视,顾慕将手中杯盏放下,神色平和道:“这会儿出了宫,并无不妥,我抱着你睡。”
容温唇瓣动了动,还是起身挪动步子坐在了他怀里,如今已是冬日,车厢里虽是放置了暖笼子,这会儿她身上还是有些冷的。
坐在顾慕怀中后,身上瞬时间暖意袭来,热乎乎的,她今儿还挺累的,就将脑袋往顾慕怀中一钻,手腕搭在他腰腹上,又阖上了眼眸。
顾慕将身上的大氅给她盖在身上,只给容温留一张小脸露在外面,见她阖上了眼眸,在她额间轻轻吻了下。
马车辘辘回到了中书令府邸,容温真的在他怀中睡了一会儿,到府上时,有些懵懵的睁开眼,任由顾慕抱着她下了马车。
正巧,这会儿府门前有两个陌生面孔的小厮,两个人手中抬了一只半大的箱笼,正在和府上的吴伯掰扯。
吴伯见到顾慕回来,上前道:“公子,这两个人说是宁家的小厮,受他们家公子的吩咐,来给表姑娘送东西的,您看这——”吴伯看向了那只箱笼。
容温本是被顾慕抱在怀中打算再眯一会儿醒醒神,闻言心中一凛,宁堔哥哥——命人给她送东西?还直接送来了这里?
她抬眸瞄了顾慕一眼,轻声道:“二表哥,你,你放我下来吧。”她这会儿直接清醒了,顾慕垂眸看着她,真把她放了下来。
正抬着箱笼的小厮见到了容温,把手中的书信递过来:“容姑娘,这是我家公子给姑娘的,说是定要亲手交给您。”
容温接了过来,注意到顾慕正在看着她,就大方的当着他的面把书信给打开,想来宁堔哥哥做事是有分寸的,不会写一些过分的话。
容温三两下打开了信纸,只最开头的二字就让她眸子放大,什么?宁堔唤她——温儿?容温慌乱之中又往下看了一行,写的是,从前他们二人在扬州时一起饮酒的事——容温本想这般打开书信,告诉顾慕她与宁堔之间没什么的,这下倒好,顾慕就站在她身后,她为了让他对宁堔放心,还故意扬起给他看。
他定是都看到了。
容温将书信直接合上,只怕宁堔在书信中写想要帮她逃婚的事,对门口的小厮道:“我知道了,你们放这吧,告诉宁堔哥——告诉你们家公子,日后别再送了。”两个小厮对容温应了声,随后离开了中书令府。
府门前静了一会儿。
容温默了片刻,才回转身来去看顾慕,她这会儿因着刚睡醒,整个人都显得呆呆的,瞧上去不太聪明的样子。
心里却是早已打好了主意,抬眸看着顾慕,先发制人道:“适才我从皇后娘娘宫里出来时,瞧见二表哥和萱阳公主在假山后说话,孤男寡女的,还离的那般近,不该与我解释一下吗?”
顾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