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话才说到一半,她的声音忽然顿住,她俯身捂住腹部,表情很是痛苦。
想到什么,她猛然转头看向自己方才喝的那盏茶,眸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她想过要防备蒋氏他们,却没有想到会被自己最信任的人下了毒手!
她艰难开口,声音悲凉:为什么?!
对不起了舅母,只有你死了,才不会有人知道你和舅舅从前的事。
你不要怪我,只有帮他们解决掉你,我才能认祖归宗。
我不是什么颜家的孩子,我姓段,因为当年怕你知道此事而不愿意下嫁,所以才谎称我是别人家的。
什、什么?!打击一个接着一个,聂昙烟身形打晃,险些站立不住。
明明已经时至梅月,夏初水暖,屋外院中尽是一片青翠,可她却似犹在霜冬腊月,遍体生寒。
段绍桉不是我舅舅,他是我爹!
聂昙烟悲痛欲绝地看着她,愤恨不已:你、你居然我对你那么好
你对我再好又有什么用?你能让我认祖归宗,堂堂正正地当段家的大小姐吗?再说了,即便再好你也不是我的亲娘,来日若你生下自己的孩子,还不是会偏心!颜惜予越说越理直气壮起来:你若真是为了我好,那就痛快些咽气吧,就算是你最后为我做的一点事,我会感念你的大恩的。
呵呵呵聂昙烟忽然大笑,笑声听起来却十分悲凉。
她掏心掏肺地对待他们所有人,结果他们就是这么回报她的!
真是可笑!
笑声戛然而止,她忽然呕出一口鲜血,身子直直地栽倒下去。
毒药发作,她只觉得五脏六腑都拧作一团,痛得意识都模糊了,她似乎看到紧闭的房门再次打开,蒋氏去而复返。
咽气了?
快了。颜惜予的声音冷静得让聂昙烟感到陌生。
丢到后巷那口枯井里去吧。蒋氏似乎叹了口气:唉,也是造孽啊,只是这不当娘哪知为娘的苦心啊。
这事怨不得祖母,是她自己给脸不要脸,还敢肖想当爹的正妻,呸!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这是聂昙烟生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她透过雕花木门看到廊下艳丽的大红灯笼被风吹得轻轻飘荡,慢慢地,朱色退去,眼前很快就被黑暗全部吞噬。
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
朦胧间,她仿佛听到了一阵鞭炮声,噼里啪啦的,热闹至极。
相府送亲的队伍已经到了,十里红妆、八抬大轿,丞相府的五小姐晏红昭被风风光光的迎进了段家大门,而段宅后角门处,聂昙烟却被一卷草席无声无息地拖出了段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