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景不长,常越跟随的那位太监因为贵人犯了事,失了宠,被连带杖毙。
随着太监的死去,常越自此陷入了长达数年,被童春来为首的太监们欺辱的生涯。
一直到后来,一次先皇春猎,常越救了已经在贵妃跟前露脸的谭布一命,还为他瘸了一条腿,这才与那些黑暗的日子告别。
而童春来,也因为一次机遇,得到当今皇帝的母妃亲睐,从宫中名不见经传的小童子,变成童公公。
在当今皇帝的夺位之争中,谭布和童春来曾默契的配合过,这也是为何新皇登基后,作为另一位贵妃的身边人谭布,还能不被牵连,被重用坐上了西厂的厂公。
这些皇室秘辛,虽是另一个故事。
但归根结底,童谭二人往事,与权谋之争都是密不可分。
至于常越。
依曲暖瑶浅薄的看法。
他和谭童两人并不是处在相同的位置。
童春来和谭布为权利,常越为生存,为尊严。
就算如今他已经离那些在宫中最底层的黑暗时光,很远很远。
西厂的所有人见到他,都是恭敬守礼,有些小太监甚至还对他有莫名的羡慕憧憬。
但常越的心底,最终都没有走出那段被欺压的岁月。
他在东厂大门泼粪看似是在针对东厂,实际也是在发泄心中积攒的怨愤,向童春来宣战。
他用食粪来惩罚常居里的人,看着被惩罚的太监们在极度抗拒和恶心的状态下,吃下那些他曾经怎么也摆脱不了的耻辱,他会有种隐隐的,快意。
可同时,常越应该也是扭曲,矛盾的。
他的常居常年被恶臭熏染,整个院子摆放的都是装满粪水的黑坛。
可他的房间却整齐干净,就算是他抽的旱烟,也不会有一丁点烟灰滴落。
不仅这样,整个常居还被他要求衣着整洁,各个地方都得清扫干净。
臭,却干净。
这样的常居,存在的根本不符合常理。
常越却心安理得,完全不觉这有什么不妥。
就像现在,天气热了,院中黑坛恶臭挥发,让常居臭味加深,隔着老远就能闻到。
更别提住在常居里的人,连呼吸都慢了些,深怕多吃上几口空气里的臭味。
呼吸过外面的清新空气,再次闻到这臭味,曲暖瑶险些没吐出来。
她调整好呼吸,对坐在榻上咳得肺都要出来的常越道:“童春来就见了这几个人,不过那个跑掉的刺客还真是厉害,东厂那么多人都没抓住他,还让他把福源楼给搅和的乱七八糟。”
“哼!童春来自傲阴毒,那么多人死在他的手上,早晚要被人分尸,不得好死,咳咳,咳咳。。。。。。”
常越才说一句话,就又咳了出来。
整个屋子里都是他的咳声。
曲暖瑶等着他咳完,才说“东西厂现在不是合作共同扶持三皇子,怎么你还要我去监视童春来的行踪。”
“合作?哪门子合作?”常越眼神阴晦,冷冷扫了过来,一手捂住心口,又是发出剧烈的咳声。
曲暖瑶看他咳的整个人都颤抖不止,偏过头看向院外。
院外阳光热哄哄照的整个院子亮堂堂,连那些黑色的坛子看着都比往常要亮了不少。
“出去吧,有事我再叫你。”
常越的咳嗽随着天气越来越热,越来越严重。
一次在惩罚太监的时候,他当场竟咳出了血,
那血好大的一滩,有些还溅到了曲暖瑶的鞋面上。
这次之后常越的身体越来越差,连起床都困难起来,他的日常必须要一个人贴身照顾,常居里的所有人都去了,包括曲暖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