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大可放心,朕的人从不会?无缘无故对旁人痛下杀手,只?是知府人多且时间有限,这?样的手段更为适用?罢了。”说罢,他贴心地又?补了一句:“母后信佛,朕打小耳濡目染了些,一直以来见不得血,因而那个时候也是闭着眼的。”
简昕继续剥着虾,心下想象了一番那个时候在?他们眼中弑血的季柕同样一脸害怕地闭上眼的情形,一时失语。
良久,才憋出一句:“原来皇上您还是挺和?善的。”
“还可以。”季柕心虚接受这?个听起来并不走心的夸赞。
语毕,两人间倏忽又?陷入一阵缄默无言。
简昕是剥好了虾,正费力地眯着眼睛挑刺,无暇也并不像和?季柕有过多交流;季柕是看着她一直只?是用?几个短句来敷衍应和?自己的一大长串,一时间绞尽了脑汁在?搜刮其他话题。
屋外的夜色更浓,繁星渐渐显现在?无边深幽的天边,廊道上都挂起了照明的灯笼,庭院内被风吹动的植叶簌簌作响,昆虫细弱的吱鸣仿若在?耳畔。
简昕在?桌上敲了敲筷子?,将黏在?上边的鱼刺敲落,仰头活动着自己酸痛不已的脖子?,一手递过满满一碗剥好的虾肉和?鱼肉到?季柕面前?:“皇上慢用?,不够也没有了。”
伸手的瞬间,眼睛随意瞟到?了自己剥下的整只?玉米类,正完好无损地被人摆在?一旁放到?完全凉掉,一口也没有动过。
好吧,鉴于这?个男人不轻易杀生说辞,她暂且再观察几秒。
若是他敢说出来类似‘皇后碰过的东西朕是一口也不会?吃的’‘来人,将皇后剥好的东西拿出去喂狗’这?种话,她发?誓这?两碗东西三秒后一定会?扣在?他的头顶上。
季柕对这?暗中的杀意悄然不知,若无其事?地接过了简昕递来的瓷碗。
渝城不比在?京城的锦衣玉食,海鲜是出海的渔民从河里打捞上来的,好几日才能运气好地吃上一顿。洪水淹了土地,任柯带来的那帮人还在?研究如何处理这?几乎是漫山遍野的湿土,蔬菜几乎都是从北部?的几个城州运来的。
这?般清贫的日子?,恍然便让他想起了儿时的那几年。
当时,前?朝的昏君荒淫无道,苛待百姓,家家户户的粮食和?银钱几乎都被有样学样的大小官私改税法收拢了去。
父皇领着庆丰山一众人讨伐前?朝,自北向南一路刀光剑影,烽火不断数月。他和?母亲随军南征,平日里只?能啃啃白馍,若是碰上了好心的乡野人家,才有机会?吃上一顿好的。
当年的味道虽已恍如隔世,不过粗康杂饭,但如今想起来倒也不禁回味。
简昕看着他将整碗的鱼虾和?玉米倒入盛着咸稀粥的锅里,用?大勺搅匀。散着余热的咸粥很快便将已经微凉的两碗食材染上几分余温,粥面荡漾,鲜香渐显。
季柕用?左手慢慢搅合着,朝简昕颔首示意:“碗拿近些,朕另一只?手动不了。”
简昕一时并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对,依言直接将自己的空碗递了上去。
季柕将满满一勺咸粥舀进?简昕的碗里,又?从锅里捞了一勺的虾肉和?鱼肉慢慢盖在?最?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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