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结婚,我一个人多好。想谈恋爱谈恋爱,想分手就分手。不被你们这些凡夫俗子定义!”
钱书林心里装的事情多,唯独不把情爱放在眼里。在她眼中,她可以放肆爱一个人,但别指望她爱很久。大千世界可比情爱有趣。
玩笑打闹过了,工作还要继续。
一旦开始拍摄,梁暮就会板起脸。他对自己的作品有要求,对别人也有要求。纪录片讲求真实,梁暮讨厌在镜头里加所谓的花里胡哨的“艺术塑造”,本真就是本真。
也因为他这样的坚持,越来越多的人从纪录片里看到真实生活。
他们这个差要出个把月。梁暮喜欢工作,唯一不喜欢的就是因为工作,要跟张晨星长久分开。他们复婚不久,梁暮还没完全享受到婚姻生活,就要跟张晨星做“异地夫妻”。
有时忙到半夜,也忍着不打给她,怕影响她好不容易规律起来的作息。如果哪一天张晨星恰好没睡,在他结束工作后跟他讲话,他就会高兴半天,在电话里跟张晨星聊很久。
还有一个遗憾的地方,就是他跟张晨星,结婚两次,都没有一个像样的婚礼。梁暮有时在平台上刷到各种婚礼的视频,都会很感动。偶尔畅想自己的,更是无比心动。梁暮觉得自己八成会是那种在婚礼上痛哭流涕的新郎,又幸福又狼狈。
张晨星是在某一天无意间门知道梁暮在憧憬婚礼的。他的工作室接了一个婚礼的活,她去现场帮忙,罗罗指着舞台说:“老大自己设计的。我们老大现在很喜欢接这种活,说虽然自己没有,但要让别人感觉到幸福。”
“没有什么?”张晨星问。
“没有婚礼啊。”罗罗说:“你们准备举行婚礼吗?”
“没有。”
张晨星那天跟周茉遛弯问起她,周茉摇摇头:“我也没有经验。我之前跟唐光稷协议结婚,谁还没事儿去搞个婚礼啊?多累。”
“那如果下次结婚呢?”
“别。”周茉举起手:“别再结一次了。现在好好谈恋爱多好啊!”
张晨星点点头:“我也觉得。”可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想起梁暮坐在床上拿出那个戒指盒,像拿着举世无双的珍宝。张晨星觉得自己那颗坚硬又不懂风情的心有那么一点动摇。
或许有一场婚礼也很好。
至少梁暮满足了他的仪式感,而他们,也有属于他们婚姻的高光时刻。
又或者,不为了那些所谓的虚荣,单单是他们自己,在众人的目光中深深望一眼,就已足够。
张晨星带着这样的念头入睡,竟然真的梦到了一场婚礼。那场景太美了,以至于她睁眼第一件事就是从抽屉里拿出笔来,记录那个五彩瑰丽的梦。
她跟梁暮说:“我做了一个梦。”
梁暮打给她:“什么梦?”
“一个很好的梦。”
“跟我说说?”
“不。”
张晨星拒绝他,然后轻声笑了。这是梁暮出差的第七天,还有二十四天梁暮就回来了。
张晨星也开始数起日子,这些波澜不惊的日子连成一条很长很长的线,渐渐就连进心里,也开始想念梁暮。那种思念并不汹涌,却一层一层堆叠起来,一日更甚一日。
家里有一本日历,每过一天撕下来一页放进抽屉,已经攒了七页。张晨星闲暇时拿出来数,一到七,很容易就数完,但她还会再数一次。
周茉看到了,就很感慨:“张晨星也会这样思念一个人了呢!就连张晨星的思念,也有老派的风流呢!”
谁会在这个时代里,因为思念一个人而去撕日历呢?大概只有张晨星一样的人了。
张晨星微微红了脸:“走,去接马爷爷。”
“对对,走。”
“别接了,马爷爷回来了。”门口有人在说话,两个人跑出去,看到很久不见的马爷爷。老人花白的头发,比走的时候还要嶙峋。周茉扑到马爷爷怀里,哽咽一句:“马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