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小帅又想让高城去找那个厉害的心理医生了。
高城见马小帅一脸要哭了的样子盯着他看,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真没事儿,就是有点想他了,跟自己闹着玩呢。”
想到师兄,看着眼前像是变了个人的副营长,马小帅的眼泪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诶诶诶!打住!你给我打住!我们家不缺水啊!你再给我把刚买的房子淹咯……我跟你个孬兵废话什么。”说着便将马小帅从厨房推了出去,顺手还关上了厨房的门。
马小帅躲避着甘小宁疑惑的眼神,跑到了卫生间,拧开水龙头,开始大把地捧水洗脸,让眼泪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这翻滚的水流之中。
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确定什么也看不出来了,才算松了口气。师兄,你到底在哪啊,我的婚礼都办完了,你怎么还不回来呢?我很想你,但,那里还有个更想你的人,你再不回来,他就要疯了。
思念是一种奇妙的东西,时常能突破时间与空间的限制,在不经意的瞬间带来意想不到的效果。波罗的海东岸,爱沙尼亚首都塔林一处被人严密防护起来的医院中,被层层医用设备包围的人毫无预兆地张开了双眼。
归来
半年前,爱尔纳突击国际侦察兵大赛的最后一天,37峰上。
“侦察信号已经被敌军捕获,你们快转移!”
“不行!要走一起走!”
“师兄,我得留下来继续操作,吸引他们,不然敌军开始大范围搜查,我们谁都跑不了!”
王文清扯住齐桓“真服了你们,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玩‘不离不弃’的戏码,走!”
许思行手上忙着操作仪器,王文清对许思行说了声“兄弟,保重!”拍了下许思行的肩膀,便拉着齐桓离开。
许思行为了给齐桓几人争取足够多的时间,只身引走了大量守备军,几经磨难最终脱身之时,为了获取敌军的口令,他答应了那个爱沙尼亚军官的要求,与他徒手搏击。他太想要胜利了,不仅仅是为了国家的荣誉,齐桓的梦想,更是为了他作为军人的信念。可眼见着就要胜利的时候,那位爱沙尼亚军官却不慎跌倒,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优秀的军人,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因为这个意外丧生,他拉住了对方,可没有借力的地方,即便片刻的坚持也终究只是枉然,两人就这样一同下坠。下坠之时,许思行没有半分恐惧,相反,他得到了这些年来前所未有的轻松。
这就是我该还的债,他想。
病床边,蓝眼高鼻的白人护士小姐正手法娴熟地操作着仪器,而后将推车上的药水取下,准备为这位已经躺在重症监护病房一百多天的东方男子更换输液瓶。毫不经意地一个转身,她的余光扫到了床上的病人,然后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便与这位病患锐利的目光相接。护士小姐手一抖,输液瓶摔落在地上。她惊慌地将药瓶拾起,好在这是塑料材质的瓶子,刚才的这一下并没有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她心有余悸,长长呼出一口气,让自己尽快镇定下来,然后为他换好了药水。
“先生,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听着面前这位白人护士的话,许思行反应了半晌才意识到,这是爱沙尼亚官方用语。他一开口,便被自己粗粝的声音惊到,那位护士小姐拿来了水,将吸管送到了许思行的嘴边,许思行喝了几口水,这才开口“这是哪?我怎么会在这?”
护士听着他口中有气无力却异常标准的爱沙尼亚语,有一瞬间的惊讶,而后便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这里是纳尔瓦医院,您是大概半年前,被阿图尔先生送来的。需要我为您联系阿图尔先生么?”
许思行微微点了点头,目送着这位白人护士离开,他的身上非常不舒服,想要动却是提不起半分力气,他没想到自己竟是昏睡了半年,更没想到,在那场比赛半年后的他,竟然还在爱沙尼亚。
队长、师兄、言灵他们都去哪了?为什么将他自己一个人丢在这个陌生的国家,陌生的地方?那个名叫阿图尔的,救了他的人,又是谁?他到底受了什么伤,为何一动也不能动?而他又是怎么做到,从一个近百米的地方滚落还活下来的?一个又一个问题接连不断地涌现在他的脑海,让他感觉疲倦与迷茫,不知不觉他又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他看到了一个高大强壮的白人男子,他正拿着画板在画着什么,察觉到许思行的视线,他放下了画板,露出了一个笑“你感觉还好么?”
“你是?”
“我叫阿图尔,半年前,在我去采风的路上遇见了你,你当时的情况很不好,我就将你带到了这。”
许思行看着眼前这个态度很是热情的外国男人,露出了一个笑“谢谢你,阿图尔先生。”
“所以,你是中国人、日本人还是韩国人,不好意思,我对东方面孔不是很敏感,你身上又没有能表明身份的证件,所以,我还不是很确定你的来历。”
“我是中国人,如果可以的话,您能帮我联系上中国的大使馆么?”
“没问题!不过……你当时身上的衣服和头盔,看起来都像是军方的物件,所以我只能将你作为可疑人员报给了警方,这可能会给你带来一些麻烦。”
许思行想要摇头,可刚一动便觉得身上一阵疼痛。
“别动,你伤得很重,身上的骨折和部分内脏轻微破裂的伤还需要养些时日,好在那些淤伤擦伤都已经痊愈,不然,怕是要吃的苦头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