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第38章（第1页）

简显然被他撩拨起兴致，误会这是在释放挑逗的信号，伸手按住他的后颈不许他离开，微微张开了嘴巴。“等等，松手，你等我一下好不好……就两分钟……”月时宁按住他的胸膛，错开脸，认真请求。对方即刻松开手，低头看：“腿疼？”他摇摇头，咬牙一瘸一拐走去洗手间。半分钟来回，他还有一分半可以刷牙。听到水声，简恍然大悟，跟到洗手间里笑道：“不至于。”“日咦……”他含着牙刷，说不清话。简靠着墙壁，站在他背后从镜子里看他，眼都不眨，却不是在发呆。聚焦的地方像要被烧着，看得人心跳加速，手脚发麻。他擦嘴的时候，那人说：“两分钟到了。”不知是不是等急了，简今天吻得有点凶，几乎不给人喘息的余地，身体也不自觉压过来。可月时宁只有一条好腿，支撑不稳。简察觉到，却并未松口，边吻边随手一拨，在洗手台旁的瓶瓶罐罐间为他清出了一小块空地，让他顺势坐上去。大理石台很凉，且伤口刚好卡在台面边缘，很痛。但久违的吻很热，热得他顾不得疼痛，像只嗷嗷待哺的幼崽，只会贪婪地张嘴，拼命索取，想将过去这段日子失去的都弥补回来。亲吻似乎真的有镇痛功效，他渐渐感觉不到腿伤，思绪也随之放空，整个人轻盈地飘起来，失去了真实感。他手指习惯性挑起简的衣服向上推，指尖划过他平滑的腹，按在脐钉上，并不能摸出形状。“……”简一顿，气息不稳，后撤眨眼看他，瞬间又再吻上，掌在他后脑的手轻轻将他的头往一侧掰。急促而炙热的喘息让浴室很快升温，镜子也蒙上薄薄一层水雾……旱季还没过，窗外忽然落了一声雷，两人应声分开，面面相觑。简的衬衫早已在拥抱的摩挲中滑落下去，挂在那人手肘，月时宁替他穿回去，轻轻环住他颈，埋头在他肩上，腹腔空虚地翻滚个不停：“居然下雨了。”“嗯。”简轻喘着，用指背轻轻贴住他的胃，感受到饥肠辘辘的叫嚣，“饿成这样，先去吃东西。”“快饿死了，动不了。”月时宁可怜巴巴，双臂却勒他更用力，一点也不像动不了。简没再废话，双手抄他分开在两侧的腿弯，像抱一只考拉，将他一路抱到餐桌旁。“我最近增重了。”月时宁沾沾自喜，“stel应该会满意。”“有么？”简去床头端托盘，“感觉还是不到70。”“……到了！来之前上称刚好70！你看我的背！”月时宁撩起衣服，“看到吗！看我的背阔肌那两条，是不是变明显了一点？”身后传来一声笑，简清清嗓子，手指顺着他的背沟走一遭，轻声道：“有的，这里变深了一点。”说完，替他将衣服拉回原处。语气不大正经，与其说是夸他，倒更像是调情，被摸过的地方麻酥酥的，月时宁清清嗓子：“等我吃完称一下给你看。”“行。”简瞄了一眼他赤裸的双腿，从他行李箱里翻出一条宽松的睡裤，“穿上吧，一会儿你欢欢姐要进来的。”“没事，工作的时候她看我都看腻了。”月时宁不以为然，何况她会敲门。“……现在又没在工作。”简不知为何皱了眉，走到他面前坚持道，“先穿上。”作者有话说：嘿。都说了是小问题嘛。明天加更，记得来看>_偏爱积雨云往南边飘去，雨只持续不到半小时，天空又重新放晴。两碗南瓜粥，一条清蒸笋壳鱼，一份虾仁滑蛋，简借酒店后厨亲手做的病号餐，月时宁一口不剩全部吃光。“这种地方，你从哪里弄到的香糯米啊？”戴欢欢好奇。“附近有家泰餐馆，去问他们后厨买的。”“对哦！你好聪明啊……”戴欢欢咽口水，如愿蹭到一碗南瓜粥，还加了勺枫糖做甜品，吃完在桌子上支起平板给月时宁看日历标注，“8号是满月，所以预计‘月梯’会在明天傍晚6:30，后天傍晚7：30和大后天晚上8:30出现。”“那今天呢？”“今天没有。导演让你抓紧时间好好休息，在明晚之前养好伤，尽量赶早，不要耽误拍摄。”她转眼，“简哥你也去睡一下吧，昨天晚上到现在都没好好休息过。”“好。”简起身，掩口打了个哈欠，“我住你对门，有事发消息给我。””嗯。”月时宁没留他。今天是导演留给他恢复体力的，这点职业道德他还是要勉强坚守一下，毕竟月亮可不等人。他很少一顿吃这么饱，全身的血液都涌去胃部，吃了药才窝回床上就开始犯困。侧躺的时候，枕头的边缘还能闻到若有似无的香水味，昨夜简应该在这里躺了很久吧。他忍不住傻笑，失而复得是一剂良药……他甚至迫不及待想向谁炫耀。迷迷糊糊被戴欢欢一个电话叫醒，月时宁在暮色里伸了个懒腰，浑身的酸楚已消失殆尽，从昨晚七点断断续续睡到现在，二十个小时，算一算自己起码三个月没这样奢侈地偷过懒了。“我在超市呢。”戴欢欢说，“有点远，一时半会回不去。晚餐你们吃吧不用等我。你有什么想要买的妈？我可以带回去。”“你怎么去的？”月时宁一惊，西澳地广人稀又人生地不熟，天眼见着要黑了，“安全吗？”“安全。制片姐姐实在吃不下牛排和意面，听说这边的超市有亚洲货柜，就借了车来买泡面，我也想买，就蹭他们的车一起来了，买完就回去。”“那……帮我带牛奶和奇亚籽吧，没有的话就换成燕麦，放到房间里做早餐。”月时宁也吃腻了酒店热量爆炸的可颂和美式奶油炒蛋，又不好顿顿搞特殊问人家借后厨。“水果呢？这边很全也新鲜，蓝莓草莓奇异果什么的。”“都买一点吧。”床头放着一大杯水，马克杯下还压了张卡片，月时宁拿到眼前，手写体很圆润：hopeyoufeelbetteron！下面一行是简的字迹：厨师送的，说麦卢卡蜂蜜可以消炎。虽有智商税嫌疑，但月时宁还是不愿辜负别人的好意，一口气喝光。他靠在床头发了条语音消息给简，许久没得到回音便一个人披了件宽松的防晒衬衫，躺到阳台的观景沙发里看海，也趁机享受一天里最后半小时的太阳。他曲腿，短裤裤管滑落到腿根，露出的伤口已经消肿，变成一条条细长交错的红痕缠绕在大腿中间，加起来差不多两三厘米宽，周围零星起了几粒疹子，没先前那么骇人了。明晚上镜，他下半身的服装是条黑色三角泳裤，会露出整条腿，看样子只能麻烦化妆师想办法替他遮盖了。他忍不住叹了口气，脑袋清醒后，便不得不正视问题，冷静思考。他跟简今后该怎么办？当然，他们可以选择感情用事，得过且过，可现实摆在眼前，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才一个月就这么难熬，他并不想有朝一日再失去这个人一次。“叹什么气。腿疼么？”简不声不响就在背后出现。月时宁仰头，长发滑落靠背，那人正用毛巾搓头发。简坐到他身边，伸手背探他体温。“不烧了。头也不昏了。”月时宁从额前摘下那只手抓住，翻看他手背。外公说他之前摔了车，看样子已经痊愈，“我有话问你。”“嗯。”“你……去我外公家干嘛……”他不想显得咄咄逼人，于是选了最无关紧要的一个开场。“一时兴起。”一滴水沿发梢落到腿上，简随手扯下压在头顶的毛巾擦掉，一股清凉的草本香蔓延开，简抬眼看他，似乎无心那些弯弯绕绕，话锋一转直击目标，“而且我猜，那天你还有很多话没说出口，所以想去问你外公来着。”“可外公说……”“嗯，什么都没问……后来又改主意了，想等你能重新信任我之后，听你亲口说。”简笑笑，“毕竟我自己也有很多事没让你了解，还骗了你，你没有安全感很正常。所以，我现在专程来找你，算是多给自己一次机会。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老实交代。”月时宁愣住，他不知道是不是世上的恋人都会这么体贴大度，还是自己运气太好，明明是他单方面提了分手又后悔，简居然将所有责任一并揽下。“不想知道？”简捏他的手指。“想。”月时宁打横一躺，枕他腿根，一秒回到家里的沙发上，“所以，你父母到底为什么那么偏爱你哥哥呢，只是因为他更符合他们的期许吗？”“并不全是。其实，我出生是有目的的。”简开口就出人意料，“原本我父母只想要一个小孩的。”家里人都以为简被瞒得严严实实，其实他早在初中时便从舅妈口中偷听到真相。“我哥哥八岁的时候被诊断出再生障碍性贫血，虽然不直接致命，但治疗的过程很辛苦，反反复复发烧感染，吃药输血，总也不见好转。医生说，保守治疗不但不能根除病症，长久用药还会带了很多副作用。所以在经济条件允许的状况下，建议能尽早做造血干细胞移植手术，根除病灶，让我哥早日过上正常人的生活。”月时宁一惊：“所以他们生你是……”简点头：“移植最优选择是全相合同胞供者，通俗讲，就是要同父同母的兄弟姐妹做供体，提供骨髓或脐带血中的造血干细胞。当然，也可以选择半相合的父母移植，或是骨髓库配型移植，但比起脐带血有更高几率发生gvhd免疫反应，那意味着移植更大可能失败。所以我父母思前想后，在给我哥哥做配型的同时，决定上一道双保险，趁年纪还允许再生一个孩子。万一配型不成功，或是多年后不幸遇上了再度复发的状况，我哥至少还有个同胞手足可以救命。”“……如果是这样，是你的出生救了你哥哥的命，他们就更不该……”月时宁激动地坐起身。“没有。”简拍拍腿示意他躺回来，“我爸先一步配型成功了，手术也很顺利，我哥哥慢慢开始康复，所以，我没派上用场。”转年春天，经过长久的准备，闻羽棠建立起janejewerlry，同年夏天，简意外早产在闻羽棠出差的路上，一家菲律宾的私人诊所里。品牌建立意味着闻羽棠夫妇更加繁忙，他们有限的空闲多数分给了闻熠，关心他的身体和学业，而天生皮实的简则基本是由家里的保姆带大。“所以，我也算幸运，没付出什么，却出生就含着金汤匙。从小到现在，在物质上，父母对我几乎是有求必应。”“有求必应，却不记得你生日吗……”月时宁依旧不能理解他们。简笑了笑：“他们工作太忙了，对家庭有所忽略很正常。况且我从小就拥有大部分人都没有的东西，做人总不能既要又要还要吧。”“可他们从来没有忽略过闻熠……这不公平……”“不一样的，那时候他们都还年轻，也不怎么忙。何况我哥小时候吃了太多苦，又是他们第一个孩子，还那么争气，换做是我，我也会偏爱他的。”月时宁一怔，忽然翻身，整张脸埋进他的肚子，伸胳膊搂住他的腰，鼻音浓重：“可闻熠生病又不是你的错。既然选择生下你，他们就不该这样厚此薄彼。”“嗯，过去我也怪过他们，但长大了就知道，有些东西不必计较，浪费感情还不会有结果。人不是什么精密仪器，很难把感情计算好再分出去，所以偏爱是人的天性，没什么道理，就像有人偏爱甜食，有人偏爱某一座城市，有人……”“我会偏爱你的。”月时宁打断他，“只偏爱你。”简小腹一痒，垂眼看到有人正悄悄用衣服蹭眼泪，蹭的发丝都乱掉。他用手指替他梳理，有日子没摸过，发质稍显干涩，该是前两天海水泡多了的缘故，估计养一养又可以恢复之前的丝般顺滑。“其实，这样也好。”他说，“他们对我期待越低，我越能做自己。只要我健健康康活着，做闻熠的保险栓，确保关键时刻能救他的命，他们就不会太为难我吧。所以你不用害怕，即使知道了我们的事，他们顶多也只是痛苦失望一阵子，决不会伤害我，更不可能伤害到你的。”简笑着逗他，“最多就是跟我断绝关系，那样我就不是你讨厌的富二代了，到时候，大明星要不要包养我？”“要……那你要给我做助理……”月时宁微微扭头，露出一只眼睛眨了眨，水光闪烁的蓝色清澈而温柔，似乎释怀了什么。“好。”简俯身吻他额头，“我家就是这样了，还有什么其他想了解？”“其实也没什么。”月时宁闭着眼想了一会儿，“啊，有。你怎么发现自己的性取向的？”“高一的时候，大家都开始开窍了，胆子小的写匿名情书，送早餐送零食。胆子大的开始早恋。”“你收到过情书吗？““收到过，也有早餐，还有女孩去看我打篮球送水送毛巾，也有跟我表白的。但是我发现自己对她们一点那方面的兴趣都没有。”简耸耸肩，“那时候还不是特别明白，但出国之后意外收到男同学表白的时候，心情明显不同，这才知道自己其实是同性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