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韶脸上怒气尽去,冷静地看着死死纠缠一定要他跪下的胡轻侯,道:“我终于知道了,你是十常侍的人!”
曹躁、袁述以及好些公子哥儿顿时恍然大悟。
胡轻侯如彗星般闪耀在洛阳,谁都知道她背后是皇帝刘洪,可刘洪怎么会亲自管一个小小的密探?胡轻侯多半投靠了同样是皇帝手下的十常侍。
而袁韶一直与“党人”过从甚密,党人中的许攸、张邈与袁韶是好友,党首陈蕃、李膺在党锢之祸中时常暗暗潜入洛阳与袁韶密会。
袁韶是个“不是党人的党人”。今日袁韶遇到了“党人”的死对头“十常侍”的手下胡轻侯,哪里会有好结果?
曹躁看袁韶的眼神更是带了一丝无奈。怪不得袁韶当众羞辱态度谦卑的胡轻侯,完全没有广交天下英豪的豪迈姿态,原来是为了“党人”报仇啊。
袁韶冷冷地盯着胡轻侯,道:“十常侍乃祸乱天下的罪魁祸首,你替十常侍为虎作伥,心中还有一丝正道吗?”
无数人盯着胡轻侯,等待她的回答。
胡轻侯悠悠掏耳朵,瞅袁韶,道:“袁韶,本官再问你一次,汝敢反乎?”
无数人气愤了,你丫只会“汝敢反乎”吗?你丫不知道小小的跪拜礼绝对不可能定义为造反吗?撑死就是大板子而已。
袁韶大笑:“一个小小的三百石的羽林左监丞也敢污蔑他人造反?我定然要去衙门告你!”
一大群人点头,你说造反就造反,衙门里自然有分说。
胡轻侯淡淡地道:“来人,袁韶不敬官员,拿下了!若是有人抗拒执法,就是造反!”
几十个山贼大声应着。
袁韶眼神中燃烧着炙热的火焰,厉声道:“谁敢抓我!”
百十个壮士早就在等这句话了,纷纷挡在袁韶身前,厉声叫着:“谁敢羞辱我主公?”“汝南袁氏子弟在此,谁人敢放肆?”
胡轻侯淡定无比,道:“来人,去召集御林军,袁韶聚集百余人抗拒官员执法,意图谋反!”有山贼应着向城内跑去。
袁韶冷笑,胡轻侯能够召集御林军?就算能够召集御林军,又要多久才能到?只怕到时候只能够胡轻侯收尸了。
胡轻侯大笑:“你们以为自己人多,公然对抗官府,等数万御林军到了,胡某倒要看看你们是被砍下脑袋还是被凌迟处死。”
袁韶恶狠狠地盯着胡轻侯,心中犹豫不定,是公然反抗官府,等待叔叔袁司徒解决,然后被家族冷藏,还是在此与胡轻侯据理力争?可是胡轻侯根本不讲理!或者杀了胡轻侯……
曹躁看着袁韶,真是优柔寡断啊,这个时候必须立刻离开这里回袁司徒府!他拼命对袁韶打眼色,你与胡轻侯讲理讲法?不肯对朝廷官员行跪拜礼的惩罚是当众打板子,你难道想要当众被打板子吗?胡轻侯不懂法才给你诡辩抗拒的机会,若是胡轻侯讲法,喝令打板子,你是跪下请求宽恕,丢尽脸面,不要自尊,还是逃跑?左右是个逃跑,你丫犹豫个头啊!
有几个袁韶手下壮士对视一眼,暗暗点头,士为知己者死,今日是也。几人慢慢挪动脚步,猛然发力冲向胡轻侯。
有壮士高举手里的长刀,厉声叫道:“主辱臣死!胡轻侯辱我主公,今日我必杀之!”
另一个壮士用尽全力冲向胡轻侯,只要杀了胡轻侯,今日所有的事情都会有了最好的结果,然后他就开始逃亡。有袁韶在暗中帮助,他的逃亡道路只会舒适无比,待几年后风平浪静,自然就是他收获果实的那一刻。
两人疯狂地冲向胡轻侯,胡轻侯的仆役或者在殴打其余壮士和张公子,或者在与袁韶身前的壮士对峙,胡轻侯身边没有一个护卫,此刻正是杀了胡轻侯的最好时机。
曹躁脸色大变,若是胡轻侯死了,皇帝会怎么想?他仓惶大叫:“住手!”
袁韶勾起了嘴角,敢羞辱他的人必须死!
袁述惊叫:“小心!”
两个壮士瞬间就到了胡轻侯身边,看着胡轻侯犹自慢悠悠地将小不点捆到背上,两个壮士脸上露出了狞笑:“胡轻侯!去死!”
“噗!”一个壮士的脖颈后冒出了一截剑尖,下一个瞬间长剑消失不见。几乎是同一时间,另一个壮士笔直的从胡轻侯身边掠过,继续向前,一直冲击了围观的人群中,然后猛然扑倒在地,一动不动,唯有咽喉处鲜血狂流。
四周轰然大叫,杀人了,杀人了,杀人了!官老爷杀人了!
曹躁脸色惨白,胡轻侯为何有如此厉害的剑法?
袁韶大怒,两个废物,杀个女子都杀不了,死不足惜!
胡轻侯冷冷地看着袁韶:“大胆袁韶,竟然指使刺客行刺朝廷命官,还不跪下受缚!”
袁韶理都不理,一个只会哔哔的胡轻侯对他其实没什么影响。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壮士们,是杀了胡轻侯,还是直接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