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呼吸因着适才的疾跑,也有些急促。
裴鸢正匀着不稳的气息,却见不远之处,有一个身量高大的男子正朝她的方向走来。
那人容止高彻不群,眉眼冷淡阴郁,是长在她心尖上的俊美模样。
裴鸢愣在了原地,只听司俨嗓音温淡道:“对不起,原本是想折返而归,看你跳完那舞再走,可我还是没有赶上。”
风中原本溢满了桃花的芬芳,裴鸢嗅到了沁人心脾的花香,却觉这气味浸了些残忍。
她好想对司俨说,求您带着我一起走罢,我不想跟你分开。
我好喜欢你,我真的好喜欢你。
求求你别扔下我。
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世子,您”
司俨眸色深沉了几分,他也不知为何,自己要为了这个女孩折返回宫。
分别在即,他的心中也有淡淡的不舍。
但是于他而言,任何人都只是人生的过客。
这个女孩也只是他人生中的一个过客,他不会为了任何人停留。
可适才在路上,他竟觉得,他似是与这个女孩有着某种宿命注定的羁绊。
司俨弄不清自己为何会突然产生这样的想法,却见马车旁的侍从正焦急地在四周逡巡着。
无论如何,现在的他,必须要走了。
——“裴小姐,保重。”
裴鸢好不容易才鼓起了勇气,想将内心一直深掩的对他的喜欢尽诉出口,可她还未来得及说出半字,司俨终是转身离去,乘上了车马。
车马渐行渐远,只余细沙和被揉皱的花瓣在春风中打着旋儿。
裴鸢再抑不住,用微微颤抖的双手掩住了面容,她呜呜地痛哭出声,终于将近日一直强抑的痛苦发泄了出来。
“别哭了。”
裴猇倏地将妹妹拥进了怀里,他并不会安慰人,只觉得用这种方式,能让她好受一点。
裴鸢觉得抱着她的裴猇好像长高了一些,她边在他的怀里抽泣着,边哽咽道:“小虎…谢谢你带我来见他。”
裴猇微微垂目,
只嗯了一声,随后又道:“但我…不能陪你太久,我下午就要随外祖父回北军去了。”
“裴小彘,我走了后,你也一定要坚强起来。”
裴鸢听着裴猇不算温柔的语气,却觉得自己的内心也渐渐有了力量,便在他的怀里重重地点了点头。
司俨来到她身边之前,她的人生最是无忧。
他在的这几个月,象牙塔外的腥风血雨纷至沓来,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就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推着她长大一样。
所以司俨走后,她人生那段最无忧的岁月,也随着他一起走了。
裴鸢虽然仍在裴猇的怀中哭着,却知道自己变得更坚强了。
就像蝶蛹即将破茧之时,它必当承受着挫骨之痛,但裴鸢心中坚信,在经历了这些不好的事情后,一切都会变得好起来。
就算她的人生中再也没有司俨这个人,她也一定能好好生活,好好地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