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时知道这是父亲的要求,妹妹平时从不这么穿。父亲约莫要她去拜访哪家亲贵。而她出现在这里?,必是逃掉了某个聚会,她平常逃一逃,父亲事务繁多无暇顾及,但?今日若是闹大,传到父亲耳中就不好了。
奚昭昂首,话语很不客气:“我去哪里,又关你什么事?”
奚时还没怎么样,他身边的人倒是不乐意了。蓝严登时道:“有你这样对兄长说话的吗?外?边传你不尊父兄,一意孤行,还有说你不知廉耻,自轻自贱!大小姐,你身份尊贵,可不能堕了你父兄的颜面。”
“闭嘴!”奚时按住蓝严肩膀,“走你的路,哪儿来这么多话!”
可奚昭已经听见了,她猛地转头,头上的金银哗哗作响,一双眼亮的吓人,“谁说的?!”
蓝严被奚时一喝,他收敛了几分,然而心中依旧不平,他小声道,“他们都这么说。”
奚昭注视着蓝严,她看得仔细,蓝严对她说话时,还带着笑?,可那不是善意、友好的笑?,而是调侃、嘲弄的笑?,让奚昭心中的火蹭蹭烧起来。
那种高高在上、不屑一顾的神情。她读懂了,纵然她是侯府千金又如何,她连军营大门都踏不进去,在某种方面,连和他们争的资格都没有。
她目光一一看去,不光是蓝严,他身边凡是看热闹的人,脸上大多是那种表情,一种微妙的,混合着不屑,和……垂涎。
蓝严被兄长推走了,一伙人也说说笑?笑?地散了。她站在他们身后,突然高声道:“站住!”
他们仍在走,没有一瞬停留。
没人听她的话。
不知是听不见,还是假装听不见。
奚昭望着他们的背影,大踏步地走过去,她头上发饰直晃,长长的流苏在她耳畔垂来垂去,动得快了,一下下打在她脸上。她的腿被宽大繁复的衣服所累,一脚踩到飘逸的衣袍上,差点被绊倒。
奚昭走了两步,一手扯下金银打造的发饰,金玉撞到地上,发出清脆声响,她一头乌黑长发凌乱散落到背上。奚昭仍觉不够,一手把绣着华丽刺绣的金色外披扯下,华美的衣服轻飘飘落下。
她终于赶上了他们。
兄长脸上浮现愕然,他身
周俱是十六七岁的少年人,看见奚昭这幅样子,先是怔忪,然后是止不住的笑?意,眼睛有的放到她身上,有的不知道放哪儿。
奚昭不管不顾,目光直视蓝严:“我问你,是谁说的?”
“你这问干嘛?我哪儿知道?”
蓝严道,“你快把衣服穿上,这像什么话,光天化日的……”
奚昭重复道?:“我问你,是谁说的?”
“都说了人人都说啊,我哪儿知道是谁说的,不信你问他、他、他……”蓝严手指一下,一人笑着摆手,“你别乱说,我可没说过。”一人慌忙道?:“蓝严这可不关我事儿,我早说小姐是看上你了”一人嬉皮笑脸,“你看看你把人家气成什么样了,还不快点哄哄人家”……
也有愤愤不平的声音轻声嘀咕,“开个玩笑?,她那么认真干什么。”
“早就知道她开不起玩笑?,还到军营来,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千金大小姐就不该来这种地方,要我说侯爷也不能太惯着,你看看小姐现在成什么样子。”
奚昭看着他们嬉笑?打闹,她胸口急速起伏,下意识地攥紧了手。她大脑嗡嗡直响,太阳穴突突直跳,她猛地环视一圈,朝一人直冲过去。
一道?叫喊传来:“哎!我棍子!”
随后是混乱的声音响成一团,“别打了!”“别打了!”“把衣服穿上!”“滚!都给我滚!”
侯爷家大小姐在军营外,把一人打得鼻青脸肿,自己的衣服还扯掉了的事情,瞬间传遍了军营。
也传到了侯爷耳中。
奚昭跪在祠堂前?,跪得笔直,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再来一次,她还是要打,只不过要打得更狠、更快一点。
没错!就该在他一出手时打!
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自己应该随身带佩剑,奚昭回顾那场冲突,第一棍打得很不错,第二棍第三棍也很好,一下子把人揍倒了,但?四棍就不太好,她太生气,力?气太大,失了准头,在蓝严倒地后棍子直接砸到地上,断成两半,只能拿着两截短棍去打。
武器一寸短一寸险,导致她没打几下重的就被拉走了。
下次应该注意,最重要的准头,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