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蓝家,有点类似明末清初盐商,清军未入关时,他们为利益周旋在后金和大明之间,赚得盆满钵满。
以往妘千里?看史书,对于千年前的历史,看过就过去,即使悲愤难过,也只是片刻。如今一路走来,她的生命紧紧和大燕皇室、这片土地绑在一起,于是对柔然的态度,朝奚昭越靠越近、越靠越近。
妘千里?想了想要怎么用这个时代的话骂这种行为,发现还真想不
到太有杀伤力的话,她努力憋出两个词,“无耻之尤,吃里?扒外?。”
蓝严笑了一声,咬牙道?:“要说不知廉耻,谁能比的上你身边那个。”
奚昭正在那里盯着他,看到他神色就知道不妙,她陡然发怒,暴喝道?:“你他妈的想死我送你一程!!”
奚昭骤然走向火盆,迅速拎起那支吓过十二个人却没一丝用武之地的铁棍,径直朝蓝严身上捅去。
“啊!!!!”蓝严瞬间爆发出尖叫,他高亢的声音超越人类极限,空气中传来一阵皮肉烧焦的味道。妘千里?睁大眼睛,站起身子,赶快离开屋子。
她耳膜要坏掉了!
妘千里?走出了屋子不久,奚昭也走出来,屋内已经没声音了,奚昭冷笑道?,“不堪一击。”
守着屋子的士兵见到奚昭出来,立刻上来行礼,奚昭摆摆手,让他们在一旁守着。
妘千里?留意到奚昭嘴上说的简单,脸上肌肉却在隐隐跳动,紧接着,奚昭在庭院内踱步走路,边道:“真冷啊。”腿边在颤抖。
妘千里?望着好笑,纵使边塞冬长,四月也到了暖风袭来的季节。她宽慰道:“第一次动刑,谁都受不了。”
奚昭看了妘千里?一眼,小声“嗯”了一声,沉默地在庭院中走。
刚才动刑是残酷残忍,但?她心绪波动并不在此。
蓝严的脸,把她拉到一年前的晚上。同样是个暖风送春的时节,同样是争锋相对的局面。今日她占着大势,狠狠把他踩到脚下。可奚昭知道,这不够,远远不够。巨大的阴影依旧笼罩着她。
灿灿日光下,奚昭在军营外站着,贪恋地看着士兵们排兵布阵、操习演练,她的兄长可以堂而皇之进去和他们并肩而立,甚至统帅士卒,她却连这道?门都进不了。
一道?门,对她而言咫尺天涯。
有偶尔的议论声传来,“她又来了……”带着小声的嬉笑?。
奚昭知道这是在说自己。
她只要寻到机会,就会来看一看,她进不去,看还不行吗?
不止父亲不喜欢她看,那些士兵对她的到来,似乎也不欢迎。
奚昭觑见父亲不在,偷溜过来。眼见日光斜下,橘色黄昏降临,一天演练结束,她转头想离
开,人潮涌来,耳尖的她听到一道?声音飘来:“你妹妹又来了,你还是让她懂点事吧,一天到晚的过来像什么样子,这全是男的,传出去多难听。军营里她看上谁直说,哪个好运气的不愿意和侯爷结这份亲家。”
奚昭刚及笄,向侯府家求亲的人踏破门槛,吵得她心烦意乱,憋闷无比。她乍然听到这道?声音,转头看到兄长呆呆的表情,和他身边人有些尴尬的神色,冷然道:“你说什么?”
那人先是尴尬一阵,他身周人看见奚昭转过身,还与他们说话,当即起哄道?:“欸,蓝严,你是不是对人家有意思啊,快上啊,这么好的机会!”“就是,侯府大小姐与你说话呢,独一份啊!”
不时拿一双眼睛扫向奚昭,兴致勃勃的看好戏。
兴许是受到周围人的鼓舞怂恿,兄长身边那个叫蓝严的少年道:“奚小姐,不是我说,你天天来军营看,我们这些人都不能好好操练了。你看看他们!”
奚昭一听,怒气顿时涌上来。她看着他们就不能好好操练?她连门都进不去,只能躲在外边看,他们都还觉得她碍眼?!她道:“那你就别操练啊,自己练得差还怪别人,没见过你这种人!”
“咦~”“你快去道?歉,蓝严,你惹大小姐生气了!”周围人看见奚昭发火,更忙着起哄,纷纷推搡蓝严。
似乎周围人的怂恿给了蓝严莫大的勇气,他继续道?:“奚小姐,你知道他们都怎么传吗?说的可难听了,说你看上了哪条汉子,还说你……”
“你别说了!”奚时喝道?,转头对妹妹道,“他们乱说,别听了,快回家吧。”
奚昭本来无可无不可,听见奚时这么说,她顿时红了眼,凭什么!凭什么他能在里面训练,和这群人勾肩搭背,成群。而自己连看看,都会被他们不情不愿地推拒,被兄长赶回家。
她道:“我!不!回!”
奚时叹口气,“我记得今日你该去晏都使者那边。”
他端详了下奚昭的穿着,奚昭穿着宽大繁琐的衣裳,白色长裙和同色上衣,衣上绣了精致云纹,外?罩的金色纱裙上绣满了金乌花纹,头上插着一支又一支金色簪子发钗流苏,是套尊贵且华丽
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