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苦等关中的户口,不仅你家的幼子没了进学的指望,你还要花十几年的功夫拼个进学的次子。”
“敢问王兄,那时你可有力气供起年轻的学子。”
“那时我有长子帮衬,总不会……”
“长子有自己的儿子。”熟人打破王二狗的幻想,一针见血道:“亲弟弟哪有亲儿子重要,更别提对长子而言,兄弟间的差距让他不生恨就不错了,哪里会管弟弟的学业。”
“王弟!”熟人见时机到了,不由得以过来人的姿态语重心长道:“可别为了此事闹得家宅不宁,兄弟结仇。”
“兄长说得对,说得对。”王二狗砸了砸嘴,发现正是这个理,于是向对方谢过便赶紧向上报了名字。
负责登记的小吏也知道报名的都是隐户,所以没有为难对方给了凭证:“落户后要上缴两百钱罚金。”
王二狗的心尖一痛,刚为自己的选择感到后悔,就听对方继续说道:“知足吧!非法滞留关中数月,罚你个两百钱绝对算是宽大处理。”
别说是在文帝以前,就是在今上治下,王二狗的行为最轻也要判个司寇(相当于有期徒刑两年)。相较之下,两百钱的罚金真的不值一提,哪怕洛阳富贵不比关中,咬牙辛苦个两三月也可以缴其两百罚金。
拿到户口后就赶紧把细君和幼子接过来吧!
王二狗在前往洛阳的路上如此想道。
是也,那个向他透露消息的熟人端着谷粥凑到王二狗旁,一边与其烤着篝火,一面道出今日搜集的小众情报:“你发现个事没?”
“啥事?”
“前往洛阳的关中隐户里基本没有巴蜀及汉中一带的人,而且也没荆州以南的人。”
“这不很正常吗?”王二狗的老家卡在南阳与临江间,而临江又与巴郡接壤,所以他很清楚叔蜀商的富裕。尤其是在养蚕业与制盐业搞起来后,巴蜀人去外地打拼的兴致就更低了,所以在关中难见蜀商外的巴蜀人是很正常的。
至于荆南的豫章郡与长沙……
“那地人往关中凑也不容易吧!”
现代从武汉开车到西安也要13小时,更别提在贵族用马,黔首用腿的古代。从荆南到西安隔着高山巨浪与数道关卡,除非是有科举需求,否则荆南的汉人更倾向于前往巴蜀。
“不是这个原因。”熟人预判了王二狗的回答,不由得往对方的身边凑得更近:“听说除了洛阳的学宫,陛下也在豫章郡有修建计划。
“豫章?”
此时的豫章还未升级成唐宋时的书院之地,瓷器之都,所以对有点见识的汉人而言,豫章=庐江王的旧地=挨着南越的倒霉蛋=废吴王刘濞的前任小弟。
而对忙于个人生活的汉人而言,豫章是什么?不知道啊!他知道的汉地除了自己的老家就只剩下长安洛阳,以及一个近期变得非常富裕的巴蜀。
刘瑞在这几地建新的行宫是很正常的,但是往毫无名气且靠近南越的豫章……
“据说近年炒得火热的青瓷器就是豫章的造物。”熟人的声音里满是羡慕,因为巴蜀打了一个很好的例子,所以某地要是有了特色产品,当地人也不必冒着风险前往外地求财:“陛下会像支持巴蜀制盐般支持豫章增加瓷器的生产量。唉!豫章都富了,也不知咱老家何时接场富贵。”
“会有的,会有的。”王二狗也同样升起羡慕之情,但嘴上还是劝着对方。
………………
从叙利亚的港口登陆,然后穿过阿拉伯半岛的北边抵达安息的泰西封。
因为是给赛里斯皇帝的礼物,而且里头还有米特里达梯一世心心念念的优秀医生,所以负责“押运”货物的希腊雇佣兵找波斯波利斯的“熟人”借道,用黄金换取当地豪族的善后服务。
“真是国王的好臣子。”安德烈亚斯知道安息的政治制度比共和制的罗马松散,但没料到对方松到这种钱也敢往兜揣。
亲自压货的克利斯提尼听到这话,冲其露出个标准的假笑:“黄金是无敌的。即使是卡戎也难逃它的神奇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