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起这件事情,姬补绌就烦躁,因着那恼人老头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他泄的精元过多,肾脏虚弱,精气不足,让他固守精元,静养为上。
简单来说,就是短期内不要再近女色,男色也不行。
至于送过来的补肾壮腰的方子更是苦得很,姬补绌光是闻了一下就想要干呕,直接就束之高阁了。
要不是这神医闻名遐迩,又得今上姬无厌看重,二皇子真是恨不得劈死他。
不过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眼下倒是有了个上好的借口。
特意找了个角度,姬补绌把自己青色的黑眼圈衬得更明显,欲言又止地微笑着:“儿臣很好,多谢母妃的关心。”
这青黑的眼圈都快要比姬补绌的眼睛还要大了,梨贵妃吓了一大跳,担心不已地拍桌而起,怒目而视:“你们是怎么照顾二皇子的,都像被拖下去乱棍打死才舒坦吗?”
姬补绌见着她这么担忧,很是满足地勾勾唇,轻轻扯了扯她樱草色绣银线的华美衣袍,低声道:“不关他们的事情,只是神医说这方子最好要搭配个药引子才有效,不过这药引实在太耸人听闻,便是儿臣即刻便病死了,也是不敢用的。”
“我倒要听听,是什么药引子能比绌儿的命还要珍贵。”梨贵妃余怒未消,长长地吁了两口气才缓回来神,“你别怕,就算是要月亮,母妃也去天上给你摘下来入药。”
姬补绌下三白的眼睛小心抬起来,“神医说,需得要父皇的血。”
江天一色的春景推积在书房外,淡色的金粉描绘的丹青及不上白皙皮囊的矜贵,今上姬无厌淡淡地一笑,“他要孤的血?”
在姬无厌面前,梨贵妃就还是当时那个小心谨慎的丫鬟梨九,她讷讷道:“神医是这么说的。”
姬无厌瞥了她一眼,声音是比澄澈酒酿还凉的清淡,“是神医说的,还是他自己说的?”
梨贵妃憋红了一张脸,嗫嚅道:“必然是神医说的吧。二皇子一个孩子,要来您的血也没旁的用处。”
薄唇微扬,姬无厌的长发垂落过肩
,“你可知,最近有人曾造访孤那好表弟的坟墓?”
张了张唇,梨贵妃很纳闷:“这臣妾倒确实未曾听闻。”
这表弟也不是什么厉害人物,谁闲着没事去扫他的墓?更何况这也和姬补绌的事情无关啊。
姬无厌又扫了她一眼,梨贵妃就自觉改了口:“奴婢失言。”
“不是要血吗?”他随手拿起腰上的利剑,在梨贵妃的小声惊呼下直接划破自己的腕,朱红色的血稀稀落落地染赤了青花莲瓣做雕饰的银盅,今上眉目恹恹的,“拿走吧。”
捧着这盛满血液的小盏,二皇子几欲惊喜地落下泪来,“多谢母妃怜我。”
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慈爱的梨贵妃给卖了个彻底,他把这小盏递给旁边的内侍,温文道:“儿臣这就去试一下药效。”
等不及,已经一刻都等不及。
黯然转动的密室里,烛光幽微,姬补绌谨慎地亲手把银盏中的血液滴到了那截灰白的骨头上面,灼灼而视。
别相融,他默默祈祷。
朱红的血液陷进骨头的凹槽,团团地打着转,然后徐徐地滴了进去,灰白终于和赤红色的液体合二为一。
相融的。
他迟了半拍子地想,所以说,不是这骨头有问题,确确实实是他姬补绌的血有问题。
定然是他母妃,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必然是和谢家的三老爷勾搭在了一起,给父皇扣绿帽。这还不算,居然还敢寡廉鲜耻地生下来他。
哦,不能再叫这人父皇了,就只是今上姬无厌而已。
姬补绌面色古怪至极,然而在外间的梨贵妃不知道,还扬声问,“绌儿,喝下了吗?”
扭曲地一笑,姬补绌的嗓音还是懦弱的温顺,“是的母妃,儿臣已经都服下了。”
“为了让皇姐温顺些,我可是花了大力气,才寻得到这么一副软骨散的呢。”
曲径通幽处是温暖的潮湿感,姬补绌单枪匹马地闯进去了,他从容一笑,“皇姐。”>r>
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姬昭时不但没惊慌失措,反而也对着他灿烂一笑。
姬补绌有点诧异,“没想到皇姐居然这般的淫邪,是不是很馋男人的滋味了啊?”
他虽是面上从容而自信,内心里却不由得下意识打起突来。
怎么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的样子?
危险的直觉告诉他有什么不对,反正现在木已成舟,这皇宫也是得如履薄冰,被人发觉姐弟□□,对他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姬补绌刚慌忙想把自己的物什给抽出来,反而被姬昭时柔软的手臂给勾住,“二弟,你别急着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