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愈径直去了书房,宋绘回屋简单沐浴,坐在临窗塌边下棋。
到傍晚的时候,冬霜按着以往去送了饭,顾愈态度软和了不少,让人进了,但半个字没问宋绘。
宋绘继续下着自己的棋,应了声算是知晓。
这么不冷不热的过了五日,顾愈说的后招来了。
赵诚没再直接找酒楼麻烦,而是抬高了收粮的价格,本该是半贯一石的粮价被他喊到了五贯一石。
官府统一收粮的价格也不过是一贯一石,赵诚这不为了赚钱,分明就是故意恶心宋绘,让她收不了粮。
要稍有点血性的人说不准就和赵诚正面刚了起来,但宋绘冷静惯了,又从顾愈态度里知道了些内情,懒得在这事儿上置气,直接让人关了店铺,在门上挂了个大大的木牌子,顺带帮着赵诚宣传善心。
赵诚这么多年,贪了不少钱,虽说粮价高,但他也收得起一段时间。
既短时间内收不了粮,宋绘心思便往别的地方转了。
钱生钱,得找些生钱的路子。
这事儿,她本想和顾愈谈了再说,但他似乎心里压着什么顾虑,没见她,只说按着她想法做便是。
第二日中午时分,三菜一汤送到书房。
顾愈看着荤素搭配的菜样,不经意的看了眼夏陶,“她安排的?”
夏陶被问得懵了下,而后摇头,“大人,可是有什么不喜欢的?奴婢这就撤下去让人重做。”
“不必。”顾愈拿起碗筷,边继续道:“就问问。”
“娘子说渡良那边局势控制得好,附近太平了,她闲着无事去附近城镇看看。”
顾愈眉心揪了一下,“去看什么?”
夏陶老老实实答道:“说有没有能买下来的农庄之类,奴婢身子重了,便没再跟着去。”
顾愈情绪明显的顿了下。
他舌尖舔过牙齿,压下不快,应道:“知道了。”
宋绘那屋,她走之前专门交代了开着门窗通风,要是天气晴朗,还要将屋里的书册、棉被衣裳拿出来晒晒太阳。
顾愈走到没了主人的空院子时,院内放了许多木板又或是高凳,上面挨着挨着摊着蓝皮书本子。
夏陶身子不方便,坐在一旁,口中教着两个小丫头铺书,都是宋绘那一套,不过换了个人来讲。
阳光不多不少,要注意着得两面翻晒。
心里得估个时间,不能太久,最多俩时辰就得收。
夏陶显然用心记过宋绘讲的话,一字一句的,还真是有那么几分管事娘子气势。
“晒太久可能会导致纸张变脆还有,注意着放平,收书的时候抓着书脊摇晃。”似乎单靠说的没法表达清楚,她做了示范,捏着书沿的中心摇晃,由着甲虫粉末调下来。
做了这些,夏陶才瞧见不知什么时候进到院内的顾愈。
她放下手里的书,赶紧着上前福身问好。
顾愈点头算是应了这声问候,“书都晒完了?”
夏陶垂头,恭敬的答道:“只晒了两柜子,再过阵子这太阳可能还会烈,不适合再晒了,奴婢想着剩下还有些从蜀夋带来的书改天再找个好天气弄。”说完,她稍作停顿,而后继续道:“大人可是有什么交代?”
“没,你看着安排就是。”
顾愈往里走,进了几分冷清的房里。
他关上门,将稍有些刺眼的日光隔断在外面,坐到宋绘常喜欢待着的矮塌位置。
桌面上放着棋盘,篓子放在左侧,收拾得规矩。
矮桌抽屉里搁着两张帕子,一张的角落简单绣了个“顾”字,另有一张是个秀气的“宋”字。
宋绘这个小混蛋显然对自己的手绢上心得多,除了姓,藕粉色方巾另外一角落上还绣着两三簇粉□□白的荷花,和三只围着嬉戏的小鱼。
顾愈右手懒洋洋的撑着脸侧旁,指腹摩着绣线的纹路,过一会儿又看着光生生的棋盘,也不知道是不是病了,怎么都提不起劲儿来。
宋绘的帕子应该是用过的,有梨花的花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