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的可开心,在兰陵可有人欺负你?”秦王把茶杯放下,整以暇接的问道。
“开心。”裴怡华抬抬下巴,“除了裴宴上赶着找骂,谁敢欺负你女儿?”
“又斗气了?”秦王挑眉。
“谁乐意和他斗,”裴怡华嘴硬。
“不要一直惹他,他小孩子家家的不懂事,权当拿经历买个教训,你和你哥也是这么过来的,我们可没逼你这么紧。”何侧妃提醒,表情无奈。
女儿一直沉浸在教养弟弟的情绪中,怎么说都不听,但凡宴儿惹了祸,她就跟天塌了似的,仿佛下一刻弟弟就得学坏了。要是弟弟性格温和,认教还罢了,偏偏宴儿——能听平辈姐姐的就怪了,尤其这个姐姐自身肆无忌惮,偏又要用高道德标准要求别人,根本没有丝毫说服力。
“娘,你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和裴宴一样……了。”反驳到最后,裴怡华有些心虚。
“三鱼儿最近好说话,你怎么着他了?”秦王笑着问道,他是真有点好奇,比起之前,最近幼子可乖的很。那日在东临书院大庭广众之下被朋友泼脏水,脸色变都没变,这兴冲冲的出去接人,回来连面都不露了,要说没闹矛盾,他怎么就这么不信呢。
“父王!”裴怡华跺脚不满意秦王这个问题。
秦王端杯喝茶,用行动表示自己不说了。
此时裴宴正窝在马车里闭目养神。这一路上可把他累坏了,裴怡华的马车布置的光鲜亮丽,舒适无比,却比不上秦王马车宽敞,他们兄妹三人窝在里头稍显局促,腿都伸不开。
裴怡华不是为他人妥协的性子,裴嘉学看上去好说话,但有怡华郡主护着他也不吃亏,两人一派闲适,唯一裴宴只能在夹缝中生存。下马车的时候,他腹背僵硬,双腿酸麻,现在才算是缓过劲儿来了。
“爷!王爷和娘娘都等着呢,不宜耽搁太久。”红昭在外面提醒道,她手里捧着裴宴的斗篷,随时准备着。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短短个把时辰,他家爷怎么就沧桑好几岁。
“没事儿,裴怡华初回长安,得好好叙一番旧,开膳再去不晚。”裴宴有气无力。
贺廿看裴宴蔫蔫的,挪到他身边给他揉太阳穴。小孩儿手上没劲儿,跟挠痒似的根本不顶用,不过看他抿唇垂眸一脸认真。
裴宴笑:“还是我们十三贴心,知道心疼哥哥。”
贺廿弯了眼睛,手上更起劲了。
等管家派人来催,裴宴才懒洋洋的起身,披上斗篷,伸手要领着贺廿去正院。
经过怡乐居门口,贺廿要拐弯,裴宴本以为他认错路了,末了才发现他是真想回去。裴宴也不强求,“那下小十三等着我,哥哥去去就回。”
贺廿认真的点点头,拉着柳烟的手走了。
“主子?”红昭欲言又止,十三爷才七岁,但心思重,恐怕把郡主的话听进心里了。
“没事儿,小孩子多愁善感钻牛角尖,别人说什么没用的,等他自己想清楚或者忘了就好了。”裴宴笑着说道,不然还能怎么样,难道他还能去责怪秦王裴怡华,那两人都是为他,不然恐怕都懒得说这些。身为皇子,以后这样的事情多了满处见怪不怪了,他不可能护着贺廿一辈子。
红昭张张嘴,她觉得十三爷不是被说才这样,而是感觉自己给兄长添了麻烦才闷闷不乐。虽然才几日,就连主子恐怕都完全不清楚,她们下人可都是看在眼里的,十三爷非常依赖主子爷。
自从第一天跑去正房引起了轩然大波,十三爷学聪明了,晚上还是会偷偷跑去正房窝在主子身边睡,天快亮的时候再回去,第一次发现的时候她吓了一跳,但看到十三爷高兴地一蹦一跳的,她怎么也没法出言阻止。
正想着呢,他们已经踏进了东院。刚进院就听见屋内传来笑声,秦王爽朗,侧妃婉约,裴怡华放肆。
侍女打帘,裴宴矮身进屋,秦王拍了拍身边的空位,裴宴眼睛一亮,颠颠的凑了过去,看见裴怡华还“哼”了一声,耍小脾气耍的明明白白。
裴怡华转头冲他龇牙,裴宴瞥了一眼,幼稚。
秦王眼中闪过笑意,也不过问。
“我晚上进宫看望皇祖母,过几天再回来。”裴怡华瞥了一眼裴宴,“你要不要去啊?”
裴宴捧着何侧妃推过来的茶杯喝茶,想也不想就拒绝:“不要,我有事。”
“你能有什么事,不过跟着阿章几个满处胡闹。”裴怡华皱眉,她说话不中听,但没有迁怒的意思,只是在陈述事实。
“哦,那我们也约好了。”裴宴嘟哝着,如非必要他再也不要和裴怡华一起出门了,他记仇了。
“裴宴!”裴怡华唤道,语气不善。
裴宴默默往秦王那凑了凑,掀眼皮,“阿姐有事儿?”
裴怡华扭头不看他了,转头和何侧妃说自己在兰陵的“丰功伟绩”,除却来回路上怡华郡主在兰陵待了两个多月,她本身也不是安静待着的性子,自然做了不少事。
何侧妃安静听着,间或点点头,要是举得裴怡华过分了,何侧妃就轻轻皱眉,也不说话,裴怡华自然而然的就小了声音,然后快速转移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