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没见过时倦这样的人。
好的时候是真的好,比如初见时在楼梯上的出手相助;坏的时候也是真的坏,比如昨天走廊上他毫不留情的离开。
那天的事就像融进地里的大雨,被压在暗处,谁都没主动提起。
可如今,他还在沉湎,而对方却早已抽身出来,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活着。
又或者说,对方其实从头到尾都未曾下足,而是站在岸上看着他深陷。
这样的怔愣在戏中并非事先安排,情绪却很好地契合的故事里横遭背叛的懿德太子。
周围的人只觉得这是理所当然,也没有叫停。
时倦看出他的走神,又唤了一遍:“小殿下?”
苏惟宁眸光闪了闪,起身道:“你……”
他一句话音未落,余光却忽然瞥见对方身后摇摇欲坠的聚光灯支架。
“吱呀——”有金属断裂的声音在空气里碰撞。
【宿主,小心身后!!】
时倦一回头,便看见眼前不断放大的脱落聚光灯身。
他没能及时反应,因为有人蓦然从后方拦腰抱住了他,而后蓦然一拉。
聚光灯连着金属的尖锐,狠狠扎入了人的皮肉,翻卷出鲜血淋漓的残破。
苏惟宁蓦然收紧了手,唇角被他咬得泛白。
时倦抬手接了他一下。
支架轰然掀起纷纷扬扬的粉尘,长明灯的火有一瞬间黯淡得几乎叫人以为它要不堪迎面的疾风,最终却又倔强地缓缓升高。
在一旁待命的工作人员惊骇欲绝,蜂拥着上前,一边手忙脚乱地抬起机器支架,一边询问着什么。
苏惟宁一概没理,开口时声音带着慌乱:“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里?”
时倦刚想说没有,手不经意蹭到对方的衣襟,熟悉的铁锈味蔓延上来。
他看着手上的血,蹙起了眉。
苏惟宁没得到回答,心里更慌,抓着他道:“你……”
“松手。”
苏惟宁一怔。
时倦面无表情地将胳膊上的手拉下来,转身走出了人群。
小朱握着电话,刚刚应付完一个媒体,手机上一秒挂断,下一秒又是一个号码打进来。
小朱:“……”
苏惟宁在片场受伤的事也不知被哪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才传出去了,就片场到医院这一路上,作为经纪人的小朱就已经接了不下十个电话,此刻的手机却依然有越来越爆的趋势。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爆出去的消息也只说了是意外,并没有说具体情况,也不曾提过苏惟宁如今所在的医院,否则现在也没这份清净了。
他一看号码,却发现这个还是他得罪不起的,只好接起来:“喂?于女士?”
那头的女声听着温婉,语速却因为焦急带着几分急促:“小朱啊,我刚刚听人说惟宁在片场出了事?”
小朱抹了把额头的汗,抬头看了看头顶仍旧亮着的诊疗室指示灯,道:“刚刚医生看了说问题不算大,只是骨折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