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得出,攸宁可谓倾囊相授,感激之后,却生出不安,握住攸宁的手问道:“攸宁,你自从不再住持中馈之后,就安排这安排那的……我心里实在是不踏实,你到底是想怎么着?”
攸宁看得出,四夫人眼中是真切的不安,笑盈盈道:“同是一家人,有什么好处,自然要人人有份儿。我跟你说的这么详细,也没安好心,往后你要按部就班地把这些教给二嫂和三嫂。你们都过得越来越好,我这宗妇脸上也有光。”停了停,搬出萧拓,“这也是阁老的意思。”
“教二嫂也罢了,还要教三嫂?”四夫人立时被现实的问题难为住了,“她那个猪脑子,恐怕要累得我半死。”
攸宁笑出声来,“所以我才说没安好心啊,你却胡思乱想的。”
“……”四夫人端详她片刻,看不出异样,悬着的心也就落了回去,抬手点了点她面颊,“你啊……”
“我这只笑面虎,做什么事都要让人心里不痛快。”
“胡扯。”四夫人笑起来,双手揉着攸宁的面颊,“能跟小笑面虎既做妯娌又做密友,兴许是我这辈子最走运的一件事儿。”
攸宁拉下她的手,拍了一下,“什么都好,就是这双小爪子忒欠打。”
四夫人毫不矜持地哈哈大笑。
妯娌两个笑闹一阵,四夫人离了静园,回往自己房里,路上遇见了三夫人。
三夫人成婚几年,迟迟没有喜脉,以前瞎忙活还能搁置一旁,今年全然闲下来了,便上了心,却又不好意思总为这种事请太医,好一阵愁眉苦脸。
攸宁留意到,就问了问如今定期来给自己把脉的大夫,让他们给三夫人看看。
几人都是堪称圣手的良医,当即就诊出了三夫人一些不易有喜的小症状,开了调理的方子。
三夫人放下心来,把汤药当做珍馐美味来用,随着身子转好,便遵医嘱用药膳,且不说别的,容色都因着药膳的功效,愈发明艳照人。
大夫特别尊重这位听话的夫人。哪儿像有些人啊,不听话,还奶凶奶凶地吓唬人,服药居然能今日不吃、明日加倍地来。人和人的差距也忒大了。
这会儿,三夫人是亲自送大夫出门回返,看到四夫人,见礼后笑靥如花,“去找攸宁说话了?”
四夫人嗯了一声,随口问道:“大夫来给你诊平安脉?”
“不是。”三夫人摆了摆手,“是你三哥,不知怎的,一阵一阵的头疼,我瞧着不是那么回事,就请大夫过来瞧瞧。还好,只是小毛病,发作时按揉几个穴位就行。”
“按揉穴位真管用?”
“当然了。要是再厉害些,就得针灸开药方了。”
四夫人点了点头,“不是你不舒坦就好。”
三夫人面露羞赧,欲言又止。
四夫人看出妯娌是不好意思了,就闲闲地岔开话题。
腊月中旬,这日午后,又一场大雪降临。
攸宁站在静园廊间,望着虎孩子在雪地上嬉戏,她想,应该再给它们画一张戏雪图,再临摹几张,把原画烧给先生。
只是……他能收到么?
无声地叹了口气,再熟悉不过的玄色身影出现在视野。
初六、十九留意到萧拓,跑到他身边打了个转儿,就又你追我赶地闹起来。
萧拓嫌弃地看它们一眼,“在书房过起日子了,有这样的虎崽子么?”
攸宁牵了牵唇。
萧拓走到她身边,见她穿得很厚实,捧着小手炉,满意地笑了笑,“这一阵调理的效果怎样?”
“还好。怎么?”
“小李太医在家丁忧,病了一场,刚见好。得空让他来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