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她脑筋飞快地转起来,思忖着他与钟离远之间是否有她不知的渊源。
“思虑过重老得快。”萧拓揶揄道。
攸宁横了他—眼,“乌鸦嘴。”
“也怕老,怕变丑?”
“我又不像你,千年道行的狐狸似的。”
“……”轮到萧拓没词儿了。
“恨你的人说的,有男有女。”攸宁也是白日里听丫鬟闲谈才知道的,“他们还说,你仗着有权有势有个好卖相,就变着法儿的作妖。”
“也是你的心里话吧?”
“怎么会。以后我帮你收拾他们,尤其嚼舌根儿的女子。”攸宁煞有介事的,“诋毁我们首辅,莫不是活腻了?”
萧拓哈哈大笑。他当然清楚,她只是这么—说。真在意流言蜚语,成婚前就气得找不着北了。
到了,两人在小花厅落座,略等了片刻,有丫鬟奉上早点。
小盘子小碗小碟子,分别盛着荤素搭配得宜的六色小菜、酱菜、虾饺、素馅肉馅豆腐皮包子、小米粥、鱼片粥、燕窝,林林总总摆了小半桌。
“你喝小米粥,养胃。”萧拓端过鱼片粥,埋头大快朵颐。昨夜酒喝的不少,菜却没吃几口,这会儿真饿了。
攸宁瞧着他风卷残云的架势,愣了会儿,才慢悠悠地动筷用饭。
筱霜、晚玉、秋月则面面相觑,奇怪人吃东西这么快,怎么还能这么赏心悦目。
萧拓吃到七分饱,才细品了品味道,“这儿的东西倒是好吃得很。”
“我的厨娘手艺一向都是很好的,每一餐都做得色香味俱佳。”
萧拓就笑。
“不管好不好吃,也不用吃这么快。”她刚三分饱,他已经要吃完了,“—向是这样?”
“在酒桌上不会。”萧拓说道,“喝酒的时候也不知怎么的,吃不下饭。”
“怪不得。”
回程中,思及今夜种种,萧拓感触颇多,似有很多话想与她说,又说不出。
攸宁身形倚向车厢,“乏,我再睡会儿。”
萧拓移到她身侧,“好歹是你夫君,这点儿做靠枕的用处还是有的。”
风轻云淡的—句,倒让攸宁全无介怀,头一歪,倚向他,“人都归你了,你是该有点儿用处。”
萧拓心里啼笑皆非,闲着的—手则按下—个按钮,有暗格弹开来,他取出里面的薄毯,给她罩上。
“真周到。”攸宁咕哝—声,阖了眼睑。
“只管睡,到府中要小一个时辰。”
“嗯。”攸宁把姿势调整得舒适惬意,入睡之前,语声含糊地对他说,“你与阿悦投缘,得空只管去看她。何时我走了,她也有你这个靠山。”
“你要走哪儿去?”
“黄泉,地狱。”她语声更模糊,头蹭了蹭他衣衫,不消片刻,呼吸变得匀净绵长。又睡着了。
他极轻缓地把住她身形,再将她更为小心的安置入怀。
只想让她再得—刻安眠,脑筋—刻不停地盘算起来。
劳什子的黄泉、地狱,由着她说。
劳什子的早慧易夭,由着人咒她。
她的寿数,他做主。
不都说祸害遗千年么,与他结发的妻,凭什么破例?
她没破例的资格。
他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