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想,那些话应该说得委婉一些。”攸宁如实道。
萧拓捧住她小小的面孔,笑若春风,“意思不变的话,还不如直白些。我其实挺高兴的。”
“嗯?”
“你已知晓我心意,知晓我要长久地留住你,日后不论我做什么,你想一想就明白缘故。”萧拓是真的这么想,神色也就很松快。
“……”攸宁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栽你手里了,你落到我手里了。”他在她耳边道,“今晚我早点儿回去,乖乖等着。”语气低柔而暧昧。
等什么?真是说没正形就没正形。攸宁扭转脸,咬了他一口。
他低低地笑,用力地抱了抱她。
初六歪头瞧着他们。
十九翻了个身,小身子蜷缩起来,圆圆的一双前爪蒙住自己的脸,来回蹭一蹭,继续酣睡。
去了趟静园,攸宁心里安稳下来。
他说处理公务的时候,思虑太多之故,有时候显得淡漠,真顾及不到别的。
这是任谁都能想见且理解的。
与他,攸宁不是处于弱势,却也从不想跟他闹僵。他的发疯胡闹赌气当真用到朝堂之上与她做对,真够她喝一壶的。
何必添一些伤人伤己的麻烦?
她自行检点了一番,决定日后对他说话耐心些,委婉些。
他在她眼里,一向是首辅萧拓,没有经受不起的风雨,更无经受不起的刺心言语。
可他们之间又不同。
他们,是最亲密亦是最遥远的人。
他要的,他说的,她从无展望,甚至无从展望。
那么,便不如在一日便尽责一日,好歹给对方留下个还凑合的印象。
请过安,到了理事的花厅,攸宁照常听管事的一众人等回事。
大家已经逐日摸出了攸宁的做派,晓得她心里希望的是这一日的事情一早就有个着落,便是在花厅临时核对账目也无妨,自然是顺着她意思行事。
是以,花厅里迅速形成了一种情形:主母和一些管事说话,别的管事的人就在西侧的长案跟前就座,商议、算账——各忙各的,只要能迅速了事就行。
三夫人房里新来的厨娘瑾娘、秀姑来了。
两个人该是被三夫人强行灌输了一堆有的没的,面对攸宁时,虽然意态恭敬,神色却很怪异。
攸宁视若无睹,只和声询问何事。
瑾娘笑着呈上一份单子:“三夫人被禁足在房里的时候,从五夫人问她要菜单子的当日,便只用小厨房里做的膳食,且是不要厨房每日的供应,命我们单独采买。奴婢也不知道,这合不合规矩。今日三夫人要奴婢两个把这单子呈上,问问五夫人,是走公中的账,还是走她自己的账。”
不要厨房供应膳食,是怕谁趁机毒死她?也是情理之中。这一点,攸宁理解三夫人,接过了单子,“这笔花费自然是公中出,就算你家三夫人每日龙肝凤胆地享用,公中也付得起。”
瑾娘、秀姑不作声,只是赔着笑。
攸宁看过单子,盯了一眼账目的总数,把单子交还到瑾娘手里,“没什么出格的,但这账算错了,到一边儿重新核对。”
二人面露惊诧,面面相觑,随即齐齐称是。
攸宁信手指了一旁的两个座位,“即刻重算,我没闲心等到明日。”
二人齐齐应诺,神色更复杂了,落座之后,一个报账,一个打算盘算账。
萧延晖捧着账本,满脸愁苦地来到内宅。
看帐,算账,他分明做得很好,账目记得一清二楚,核算也无差错,小叔却还是说他没摸到门道。
他是真不明白了,父母也不给解释。思来想去,请教一下小婶婶,说不定就能茅塞顿开。
这是他唯一可寄望的了。要不然,可能三二年都要被拘泥于庶务之中,一头雾水,偏又脱不得身。
经人通禀之后,萧延晖进到花厅,看到的是各个管事的妈妈、丫鬟全是一副什么都顾不上的样子,只专注于手边的事,或是心平气和地商讨,或是面红耳赤地争论,又或是两两配合地算着账目。
萧延晖扬了扬眉,视线寻到攸宁,就见她正在一面看帐一面听巧姑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