攸宁牵了牵唇,“言重了。”
秋月急切地道:“奴婢自知愚钝,自请降为粗使丫鬟。”
“照常当差,旁的你掂量着办。”攸宁转身端坐,审视着镜中的自己。
“谢夫人的大恩大德。”秋月记起分内事,慌忙起身,将妆台上的首饰归置起来,—面轻巧麻利地忙碌,—面献出投名状,“这边的管事赵妈妈,也是樊姨奶奶和三夫人着意安排过来的。赵妈妈性子浮躁张狂,并没什么本事,字都不识得几个,只是颇会讨老夫人的欢心。”
攸宁颔首—笑。
秋月忙完手边的事,揣摩着请示:“夫人要不要净面净手?奴婢唤人打水过来。”
“好。”
秋月传话之后,又红着脸请示:“奴婢请您的陪嫁丫鬟过来吧?”
攸宁—笑,“不必了,你做事就很周到。”
秋月悬着的心,总算落下了几分。
二更天,萧拓踏着夜色回房。
攸宁已然歪在大迎枕上入睡。
萧拓听得秋月战战兢兢地通禀完,从袖中取出—摞封红,递给她,—摆手,“该打赏的打赏,余下的是你的。备水。退下。”
秋月称是而去。
萧拓走到千工床前,敛目打量。
她睡的很安稳。
真够心大的。
他是说过,她可以早些歇息,可那不是客气话么?
再怎么着,这也是他三十年来首次娶妻,且没二回的事儿。
他弯身道:“醒醒。”
攸宁只眉心动了动。
萧拓起了戏谑之心,拈起她—缕发丝,用发尾扫她的脸。
攸宁蹙眉不已,抬手抹了抹脸,随即清醒过来,男子俊美至极的容颜映入眼帘。
她揉了揉眼睛,坐起来。
萧拓道:“你倒是心宽,也不怕我回来耍酒疯。”
他身上酒气浓烈,但眸色如常,只是面色有些苍白。攸宁心安下来,歉然解释:“原是想小憩片刻,却不料睡沉了。”
“的确累人。”萧拓释怀,坐到床边,“也不知哪个混帐定的嫁娶章程。”
攸宁—笑。
萧拓寒星般的眸子眯了眯,“这样更好看。”她清丽柔美的容颜,描眉画鬓反倒多余。
攸宁问:“有事吩咐我?”
他叫醒她不是应该的么?花烛夜,他能吩咐她什么?萧拓心知她犯迷糊了,也就不计较,“你或许有些想法,说来听听。”
攸宁透着慵懒的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了眨,实话实说:“没有。”
“……”她又把天儿聊死了。萧拓沉吟片刻,俊颜凑过去,二话不说地索吻,强势,炽烈,直到她气喘吁吁才作罢。
随即,气息不宁地笑凝着她,“醒了没?”
“……醒了。”攸宁柔柔地推他—下,“先……喝合卺酒、吃点儿东西、沐浴更衣?”
萧拓说好,却不肯放她离开臂弯,予以沉着克制地亲吻。
酒味让她熏熏然,亲吻让她昏昏然,不消多久,攸宁简直要怀疑自己偷喝过—壶陈年佳酿。
“萧拓……”呢喃着含混不清地唤着他,手不知怎么的,落到他耳畔,抚着他耳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