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眼神原本就差,夜里更不行,老赵又睡得全身软绵绵没一点力气,两人连同一条被子在床边窗下滚作一团,越滚越滚不开。
书生想抽出一只手来,摸索着翻身一卷——彻底缠死了。
“我……唉,”赵长安挣扎了一阵,放弃了,在地板上躺平,“我是弄不动了。我这到底是吃了个什么药?怎么劲儿这么大?你不是说你经常吃吗?”
“唔……三宁丹确是无害的。”
“无害个鬼!算了算了,等你家黑仔回来看笑话吧。”
“……”吴是何被被子扯住了一条胳膊,又被自己的腰带卡在了胸口,弄得自己动弹不得,只能枕在赵兄腿上呼呼直喘。
“我看这样子我是睡了一天了?你先说说那些乱七八糟的事都怎么样了吧。”
“……”
“闲着也是闲着呗?”
“……咳,也好。”
吴阁主倒不介意玄卫看笑话,匀了匀气,开始交代赵兄睡着这段时间的事。
赵长安的药效其实早过了,只是水肃芹听说他忙了一夜没睡,略一查他身上旧伤,就干脆下手让他睡了个足。有莫澜烟一行收拾了半日,这宅子里已是堂上有灯厨下有火,又有了几间能住人的。吴阁主与莫总管约定好后续,恭恭敬敬道谢送走了这一行。那一边阿柒略躺了躺就说有事,去寻了兀自昏睡不醒的赤虚贤,又请了水肃芹来诊看,几人不知说了什么,竟然说动了赤卓,同意让水肃芹试试治阿冲的疯病,于是赤冲挨了一身银针,比老赵睡得还久。
此刻如此狼狈地躺在地上,竟然也能安然闲聊,书生自己都笑了。吴阁主反思了一遍和斯文一起扫了地的自己,觉得自己这些年真是被赵兄带坏了。
“你这书生又偷笑我什么?我不就是手软脚软爬不起来了吗?马上我就能缓过来!”
书生当然没笑出声,又不知怎么被赵兄听去了心思,正无处辩解,何玄仲刚好回来,抢答道,“赵哥一定是饿的!正好我从龚嫂那儿带了吃的回来……”
说着掌了灯过来,二话不说将一地狼藉中的二人解救了出来。二人互相搀扶着到桌边坐下,赵长安寻着香味看去,原来是一桶豆花并一小包佐料小菜。他毫不客气给自己捞了一碗豆花,狼吞虎咽吃完了,又去桶里捞。吴是何在一边看着,摇扇喝茶面带微笑。
赵兄吃到了第三碗,忽然停住了,呆呆看着自己的碗。
“赵兄?”
赵长安没答话,面上忽然凝重起来。吴是何见了,吓得停了往嘴边送茶的手。
“赵兄,怎么了?”吴是何忙查看那木桶,又看它碗里,只见豆花洁白香葱翠绿酱菜漆黑,一见之下并无异样。
“不对啊……”
“哪里不对?”
正当吴阁主心头奔驰而过七八种糟糕情况之时,只见赵长安缓缓抬头看着他道,“怎么给我吃这个?朕的烧鸡呢?”
“……”
“说好醒了有烧鸡吃的!你这书生又糊弄我!说话要算话啊!我不管,我要吃烧鸡,烧鸡烧鸡烧……”
“……赵长安!”
吴阁主最终还是忍住了没把手里半杯茶泼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