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安安安稳稳睡了一觉,连个梦也没做,一睁眼,正看见屋顶房梁上坐着个黑衣少年。赵长安看着这少年,眨了眨眼想了想,觉得好像认识,又好像不认识,一时想不起是谁。再看看这地方,这床好像挺旧,这被褥倒是挺新,那窗框好像认识,窗帘又好像不认识,说不清这是什么地方。
奇怪。
最奇怪的是,自己在这么奇怪的情况下醒来,竟然没觉得奇怪。
行走江湖没一刻不是性命攸关的,没一刻敢放松警惕。赵长安开始觉得不对,却无论如何也紧张不起来。
为什么呢?
赵长安懒懒地打了个哈欠,眨眼再看时,房梁上那个少年正轻飘飘跳到了地上。
“阁主。”
“是醒了吗?”
“是。”
“知道了。去请芹兄来。”
黑衣少年眨眼就消失了,另一个身影一边收折扇一边走到了他床边坐下,脸上带着三分怀疑三分担心,“赵兄?”
赵长安终于拿出了一点干劲,扒着床柱坐起身,看着眼前的书生,眨了眨眼,忽然笑了,指着道,“你那不是我的角儿吗?”
“什么?”吴是何一头雾水,“赵兄你没事吧?你真的醒了吗?”
“我是说今儿这场面,跟当时在永阳咱俩一起等小柒睡醒一模一样啊!房梁上也掉下来一个,一溜烟儿跑出去了。这场面我熟啊!该我坐你这儿的。”
“……”吴是何想明白他提的是哪年的陈芝麻烂谷子,自己也笑了,“看来你是醒了。”
“那还能不是吗?啊……”赵长安又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其实我还想睡。困。”
“左右无事,赵兄想睡便睡吧。”
“啊……啊?”赵长安揉眼睛的手顿住了,“怎么就左右无事了?”渐渐想了起来睡前的事,“不是一堆乱七八糟的事儿呢吗?你别说你啥都没干等我来啊,我白偷懒睡觉了……不是,首先这哪儿啊这?”
“此间乃赵兄亲选的卧房。”
“什么玩意儿?”赵长安四面一打量,“我什么时候选的穗穗帷幔绣花桌布?你少造谣!”
“……赵副阁主不满意这寝宫的陈设,容后再换便了。”
“这,这还是何家庄?我……我不就睡三个时辰吗你就能把这屋子祸祸成这样?”赵长安说着,掀被子下床要去看窗外方位,没想到腿一软扑倒在地,“我去。”
“赵兄……唔!”书生忙去扶,结果自己也摔了。
“……扯吧这外头天都黑了啊?我他妈睡了多久啊?你们想把我弄成一天到晚躺床上睡太多睡到不会走路的那种残废吗?你这书生是不是早想把我腿打断带回去当猫猫狗狗养了?”
书生哭笑不得,“赵兄,我看你没睡醒,这话还是同周公讲吧。”
“滚!”
“……”
“啊呀你压着我了,你往边上滚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