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知道了。”容镜点了点头,随即他又道,“姑娘你放心,赵家的家主赵松庭为人还是极正派的,是一个有才德的人。”
他这段日子都在赵家,对于赵松庭的为人也自然是多了些了解。
“嗯。”楚沅应了一声。
如果赵松庭想对聂初文下手,那么他们当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赵松庭就应该不会放过他,更不会让魇生花还留在聂初文的手里,但这么多年过去,他即便是知道魇生花的在哪儿,也始终没有要争夺的意思。
虽然楚沅不知道他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但也能确信,他是不会伤害聂初文的性命的。
“我自己回去就行,你别送我了。”楚沅说了一句,率先往前走,又朝他招了招手。
容镜在原地看着楚沅的背影逐渐走远,他才回过身,将要往赵家的方向走去时,却在不远处看到了一道纤瘦的身影。
那个女孩儿有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柳叶眉,杏仁眼,五官生得古典柔美,却偏有一种霜雪般冷沁的气韵。
于这茫茫夜色里,昏黄路灯之间,猝不及防的四目相对,容镜脚步一顿,稍稍皱眉。
但不消片刻,那姑娘却又若无其事般转过身去,就好像从没看到过他一般,朝着赵家大门走去。
容镜当然知道她是赵松庭的女儿,名叫赵凭霜,之前他去学校门口找楚沅时,赵凭霜就见过他。
她知道容镜和楚沅是认识的,但后来在赵家见到他,她却也没有多问些什么,也从未对任何人说起。
容镜看她背影半晌,便也抬步往大门处走去。
——
聂初文和涂月满还在医院没有醒来,楚沅没有回家,直接到了医院里去看他们。
大半夜的,她一个人坐在病房外面的椅子上剥橘子吃,受了伤的手不太方便,她剥了很久,才把一瓣橘子喂进嘴里。
聂初文的脑袋包扎得像粽子,涂月满的腿还打了石膏,两个老人在病房里躺着,到现在还昏迷着,她在病房里坐着看他们,心里就觉得很不是滋味,便索性到走廊里坐着,守在外头。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迷迷糊糊地睡过去,楚沅醒来时才发现自己身上披着一张薄毯子,应该是路过的哪个护士给的。
她掏出碎了屏幕的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早上六点,慢慢地打了个哈欠,楚沅把毯子叠整齐,交给了护士站,然后走到饮水机那儿接了杯热水喝。
僵冷的身体有了些温度,楚沅又进病房里看了看两位老人,然后才离开医院,打车回家。
院子里仍然一片狼藉,楼上她房间窗户的玻璃碎掉,一部分掉在了院子里,一部分则在楼上的屋子里,碎玻璃碴子一地,她房间的书桌已经彻底散架,连那老式衣柜都倒下来压在了她的床上。
原本光洁的墙壁也被那晚她与那个男人打斗时的气流皴擦出大大小小的痕迹。
楚沅也顾不上打扫整理,在洗手间洗漱完出来,她翻出校服换上,再把压在书桌底下的书包给扒拉出来,掸了掸上面的灰尘,转身走下楼去。
到了学校,楚沅最先去的是于荣波的办公室,她还在门外,正要敲门,却听见里面有个女老师的声音:“真是可惜了这个女孩子了,她成绩一向是很好的,也不偏科,人又乖巧。”
“现在的家长是真的不知道这些孩子的苦,就考差了一次,这就把人给逼得跳楼了,这叫什么事?”有个男老师叹了口气。
“于老师,那女孩儿的家长没找你闹吧?”
楚沅听到了于荣波的声音,“没有,她在校长办公室呢,这会儿闹得正厉害。”
于荣波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沉重。
楚沅要敲门的手在半空悬了好久,她忽然又放下来,也没进去,转身往教室的方向走去。
教室里的气氛也很怪异,班里的同学三两成群的各自围在一起,总有人嘴里蹦出“跳楼”、“自杀”、“压力大”这样的字眼。
“楚沅!”简玉清最先看见站在教室门口的她,就朝她招了招手,“你快过来。”
楚沅抓着书包肩带走进去,她才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来,简玉清就拉过椅子凑到她桌边来,郑灵隽和赵凭霜也一前一后地围过来。
“你还不知道吧?我们班的程佳意昨天跳楼了!”简玉清的这句话犹如落了水的炸弹,在楚沅耳边震颤闷响。
她摆弄书包的手一顿,骤然抬头看向左前方的那张课桌。
“听说是因为上次考试她掉出了年级前十,她妈妈很不满意,给她找了一个又一个的辅导老师,每个老师负责一门科目,单给她上课,她每天在学校上完课,回家还要学习到很晚,更别说什么周末了,她这人就没有周末……有这么可怕的一个妈,难怪她会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