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辅煷虽然年幼时在北京待会几年,但早已经记不清了,唯独对于河内颇为熟悉。
告别恋恋不舍的母妃,他启程去往海防港。
在北上的路线中,最安全的自然是通过广西陆路而上,但太过于漫长,舟车劳顿让人难以接受。
故而,他只能选择坐船去往广州,然后沿着海岸线不断北上至杭州,再通过运河直抵北京城。
海防港的码头也是颇为热闹,令朱辅煷惊诧的是那些背货的力夫:
赤裸着上半身,胯下仅仅是齐膝盖的短裤,脚上是一双草鞋,头上戴着草帽,肩膀上更是搭着一条半湿的毛巾。
那晒得发黑的皮肤,矮驼的身躯,让人印象深刻。
这番穿着,着实迥异与往常百姓。
“我秦国再穷,也不至于没衣服穿吧?”
“邸下,这是为了凉快!”陪同他一起北上的,自然陪读的。
十六岁的少年穿着白衣,恭敬地解释着:“殿下仁德治国,但民间总是有贫有福,自然是得吃苦才行。”
“不过,我秦国多年不曾有流民,百姓安居乐业,已然是有史以来少有的盛世了……”
“邸下乃是秦国日后的君主,应当效仿殿下施行仁政……”
“嗯!”朱辅煷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在他心中,自己父王凭借一己之力重新为大明收回了安南,实乃是一等一的圣主。
在码头走马观花了一阵子,他才坐上了船。
数艘千料战舰护航,还有一艘规模达到三千料的大船作为旗舰,是世子所乘之船。
“世子邸下,这艘船名为南宁号,是南洋水师旗下的主力舰,装有二十四门火炮,载有两百名水手……”
船长微微躬着身,介绍着这艘船的情况,脸上满是骄傲:“有南宁号在,保管无忧!”
朱辅煷点点头。
如此巨舰,倒是让人大开眼界。
乘风破浪间,两日之间,就抵达了广州城。
广州城的繁华,出乎了朱辅煷的意料。
这是一座比河内还要大,人口还要多的城池。
尤其是码头那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边的船只,如同天上云彩一般多的船帆,让他记忆犹新。
西夷,日本人,乃至于秦人,都在四处张望,满脑子想的是如何赚取金钱。
偌大的码头,流淌着哗哗作响的金银,庸俗而又令人着迷,让人流连忘返。
如今的大明朝,是商人的时代,同时也是对金银追捧的时代,人们乐于谈论金钱,以赚钱多为荣。
虽然耳边传来是各种难以听懂的杂语,但朱辅煷明白,这些人是国家的重要税收目标。
到了杭州时,柔软的江南吴语,让朱辅煷感觉骨头都快酥了。
同时,这里的富庶也让他大开眼界。
街头巷尾,着锦衣的不少,同时着细麻,衣衫干净的普通人更不在少数。
“白净!”
这是他的第一印象。
虽然他年岁不大,但却明白,只有干活少的人才不会被晒黑。
白,是富贵的象征。
“江南是大明第一富庶之地吧?”
“邸下,是的!”白衣少年回答道,脸上满是仰慕和憧憬:
“这里的百姓,即使是力夫,每天也能赚五六十文,隔三差五能吃上白米饭,拥有两三套衣服。”
“更是可以送孩子去读书,考取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