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悄然来到了十月初。
郑森登高而望。
作为陕甘总督,他对于陕北的情况颇为了解。
这里是一片贫瘠之地。
在前明时,榆林是九边之中数一数二的穷困之地,也是军户逃亡最多的地方。
当年参加闯贼和西贼的兵马,多数是这些边军。
大量的耕地退化,变成了沙地。
而那些军官们则贪得无厌,侵蚀的军户们为数不多的土地,而又狠心的压榨他们。
在洪武年间,这里的军户就已经崩了。
如今在绍武初年,所有的卫所被废黜,成了府县。
但榆林府的贫困,并未减轻许多。
郑森来到山坡土垣上的一处村落。
大小十几户人家,拥有的耕地不过百余亩,而且都是那些旱地,需要从一里外挑水吃。
庄稼的用水,只是村落之中唯一的一口水井。
郑森披着长袍,目光凝重。
在他的视线之中,眼前这家人用的是纯粹的夯土房,木门被黄沙吹着残破,破了好几个大洞。
妻子卧在床榻,用被子遮住头不敢见人。
男人则穿着长裤,低着头,满脸的麻木。
他打开水缸,黄河水泛着黄色的浑浊,缸底已经结了厚厚的一层黄泥。
而一旁的米缸,则只有寥寥半缸小麦。
附近几个缸中,都是黄豆,绿豆,黍米等杂粮,想来是秋收后用小麦换来的。
如果真的只有小麦的话,一家人根本吃不饱。
这时,跟随在身后的榆林参将,则呵斥道。
床上的妇人胆颤心惊,裹着被子准备下床,但却被郑森阻止。
郑森随口道,显然并不以为意。
而那男人则张口道:
闻听此言,众人默然。
郑森也忍不住叹道:
言罢,他从怀中掏了掏,一叠百两的银票闪了众人眼。
他有些尴尬的收回去,一旁的随从识眼色地掏出两块银圆给男人。
说着,他就径直离开。
整个村落,就连狗也只有数只,显得格外的寂静。
郑森心里堵得慌。
平日里他一向以救国爱民,致君以尧舜而自居,本以为经过二十来年的时间,整个天下就已经太平了。
但是不曾想到,所有人都说是盛世的情况下,还有如此贫穷的人家。
这是在打他们这些人的脸啊。
趁着这个良机,榆林知府哭诉道:
绥远设立后,榆林不再是边镇,但临近河套,故而常驻军也有两三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