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几位老农还想说些什么,来打破这诡异的沉寂,但最终,却也只各自挤出一丝强颜欢笑,和几句明显有些刻意的笑话。
坐在刘胜和几位老农之间,天子刘启面上,也是挂上了一抹感叹之色,稍皱起眉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那几个从天野之间跑回树根下的孩童,才终于打破了这漫长的沉浸。
“陛下!”
“陛下~”
来到老树下,看见天子刘启的身影,几位孩童却丝毫没有惊慌失措,只欣喜的扑到了刘启怀中,眨眼便挂了刘启一身;
听着耳边传来一阵叽叽喳喳的身影,天子启也只温和一笑;
从怀中,取出几块早就备好的点心,分发给挂在身上的几个孩童,又轻轻摸了摸其中一人的脑袋。
等孩童们兴高采烈的拿着点心,又乖巧地各自回到爷爷的身边,被那几个老农安抚着坐下身,天子刘启低沉的声线,才于老树下再次响起。
“让家里的小子去关东,你们就别再想了。”
“——关中行的是大亩,关东行的是小亩;关东的一百亩地,放关中就只有五十亩。”
“再者说,就算去了关东那地界,人生地不熟的;”
“关中都没有授田了,你们那几个小子去关东,也未必就能讨口饱饭吃。”
面色淡然的说着,天子刘启也悄然站起身,豪不做作的拍打起屁股上的泥尘;
手一边拍着,嘴上也不忘继续说道:“实在不行,就让那些没分到田的小子,在上林苑佃个百十来亩地;”
“——一年到头算下来,佃租还没朕的赏赐多,好赖算门活计。”
“佃上个十来年,也多少攒下些钱了,再自己买田,自己置办家业嘛!”
“儿孙自有儿孙福;”
“咱做爹的,也不能老想着自己这一代,就把子孙万代的活计,都给置办妥当了不是?”
此言一出,几位老农自是眉开眼笑起来,纷纷起身,各自和天子启定下这君子之约。
“陛下说话算数?”
“——等到时候,俺叫那几个小子去佃田,可就直接说,是陛下让去的了啊?”
几位老顽童调侃之语,却惹得天子刘启一阵摇头苦笑,便也佯怒着笑骂道:“伱们几个老东西;”
“——好歹也都是上过战场、和匈奴人拼过命,之后又跟先帝一起,从代地来长安的。”
“就不能把那上阵杀敌的本事,给家里的小子教一教?”
却见几位老农闻言,憨傻的笑着挠了挠头,各自嘀咕了几句‘这不是儿子没出息么’之类,便也笑着答应下来。
到这时,天子启也终是露出一个轻松地笑容,随意的朝几个老友挥了挥手;
“走了。”
“这天儿实在太冷。”
“你们几个老不死的,就留这儿接着挨冻吧;”
“朕回去烤火去了。”
明显带有调侃之意的话语,却惹得那几个老农又是一阵哄笑起来,朝着刘启离去的背影,又嚎出几句‘记得节制’之类。
听闻身后传来的调侃,天子刘启却也只会心一笑,招呼着一旁的刘胜,朝着不远处的行宫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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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在刘启走进行宫的一瞬间,先前那太医便赶忙上前,强拉刘启在榻上坐下身,又将一张烤过火的厚毯,披在了刘启的肩上。
一丝不苟的用那张厚毯,将刘启的上半身严严实实裹住,又抓过御案上的滚烫汤药,满是焦急的递到刘启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