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嗣归走上台,看看台下群众。
“大唐烈祖法度,如果台下有五人以上联名求情,斩决可以判缓,”李嗣归说,“这个死刑,可有人有疑义么?”
周卓成一把揪住李知府的衣领子:“李嗣归,你搞什么名堂。”
李知府也是一脸怒气:“周将军,你我都是朝廷命官,把手放开,我依照唐律和祖宗家法行事,有什么问题吗?”
周卓成看看台下,幸好近处都是自己安排的托。
“所以,你们都希望徐医生死,是吗?”李嗣归也是豁出去了,既然跟周卓成破脸,就把称呼都改了。
“要他死,要他死!”托儿们非常配合。
远处有潭州百姓喊了一句“我反对”,就被暗探一棍闷在头上,拖下去抓走了。
李嗣归唤费阳谷拿了一只铜盆,里面是水。
“好,洪州军今天要杀徐知训,徐相公你须看清,此事非我李嗣归所愿。”
他在水里洗了手,“我手上没有善人的血,这一刻,我没得选。”
“还特么给自己加戏!”周卓成忍无可忍,劈手推开李嗣归,抢到桌上,掷下一只签子来。
“斩!”
刽子手是李嗣归的人,所以压根没动。
周卓成暴跳起来。
“刽子手,服侍徐相公上路!”李嗣归喊道。
刽子手把徐知训提到台上,捧着大刀便要动手。
周卓按照李连翘的吩咐,成一把拦住。
“用这把。”
徐咏之定睛看时,发现周卓成递上的是自己的那把宝剑“三千贯”。
“你外祖母的,究竟是什么样的恶人,才会用儿子的剑砍父亲的头呀!”徐咏之挨打没哭没叫,这一刻却突然放声嚎啕。
说来也奇怪,看见这个贵公子的眼泪,台下的潭州人也都不禁开始流泪了。
徐知训知道自己的时候到了,开始看着台下的人们。
远远看到了有个身穿灰道袍的道姑,正紧紧捂住自己小徒弟的嘴巴。
小贵带着徐小朵来了。
他再扭头看看自己的儿子徐咏之。
“别哭,”他尽全力放出自己的声音,“我什么都没说,所以他们需要你活下去。”
徐咏之止住哭泣,这时他也看见了小贵和妹妹,他突然觉得,自己一定要活下来,而且要逃出去。
徐夫人被人勒住了嘴巴,从头到尾都只能看着这一切发生。
刽子手拿起了宝剑,瞄准了徐知训的脖子。
“李连翘,这不像你啊,你这种参加葬礼都恨不得自己躺上去的戏精,不出来做一个秀吗?”徐知训说道。
“斩!”
周卓成生怕夜长梦多,赶紧下命令。
刽子手把剑出鞘,忽然徐知训怒喝一声,身上的绑索应声崩断。
刽子手吓了一跳:“徐爷!您担待……”
徐知训拿过刽子手手中的剑,就像在从一个孩子手里接过刀子一样,他缓缓走向被捆得结结实实的妻子。
“阿芊,一起走吧。”
徐夫人被捆住了手脚、堵住了嘴巴,但所有人都可以看得到她在欣喜地点头,她的眼睛亮晶晶的。
正在白布篷里候场的李连翘听见动静探出头来,看见徐知训挣脱捆绑,大吃一惊。
也许是徐知训的气势,或者他的法术,两个死灵役都丝毫没有想要制服他的动作。